连日风雨不停,潮湿水汽蔓延各宫惹人犯困。
此刻暗刑司内,三皇子还被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桌案前摆着精致糕点,与宫中没什么不同。
更甚桌案上还有难得的鲜蔬瓜果,秋日绿菜就是在汴京也是卖得起高价的。可见就算沦为阶下囚,有了廷尉府和安嫔打招呼,暗刑司审讯也不敢做得太过。
“今日鲜菜倒是不错,明日多送一些。”纪烨尧一边用膳一边提要求:“暗刑司的床榻到底没有本皇子殿中的软榻舒服,明日顺便也换了。”
“三殿下,眼下您的事儿还在风口浪尖儿呢,娘娘的意思是咱们暂时受些委屈,等出去了谁欺负了殿下定会为殿下讨回来的。”一旁不起眼的守卫点头哈腰,压低了声音嘱咐。
“这么点小事儿都办不好!”纪烨尧摔了筷子不耐烦:“本皇子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说归说,他又拿起鲜果啃了起来。
鲜果送进来的数量不多,盘中很快就见了底,就是吃不完的他也倒了不让这些下贱人占半分便宜。
“母妃那边还没有消息传进来吗?”吃饱喝足他皱眉又问。
“殿下,您切莫心灰意冷安心等着便是。”守卫收了贿赂,到底笑眯眯安抚着他:“您是娘娘的心头肉,娘娘怎生舍得您吃苦,这件事说不准就是有人陷害您,待来日洗刷了冤情,圣上自然会放殿下出去。”
纪烨尧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暗刑司尽头有人回禀,是熟悉的尖细宦官声音:“五公主可注意着脚下,这暗刑司里头可不能久待,您看了三殿下早些离开才是,别让奴才难做。”
“本公主知道,你出去候着便是。”娇俏的声音傲慢响起。
“五妹妹?”闻言纪烨尧连忙起身,伸着脸努力往外看。
“好些日子不见,三哥竟然狼狈成这样,不过当日在大殿,慧妃娘娘那样言之凿凿说得滴水不漏,安大人也将罪名推到三哥身上,如今可不就是害三哥在这里受苦。”少女眼角带着讥讽的笑意,话语间莫名高高在上。
纪烨尧微微一怔:“五妹妹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安大人将罪名推到本皇子身上?”
母妃和外祖父不是说了,此事是有人陷害,他不过是暂时在暗刑司平息众怒,又怎么会背着一身罪名呢?
五公主故作惊讶,低低道:“原来三哥不知道吗?父皇爱惜安嫔娘娘,舍不得重罚,安大人疼惜安嫔娘娘,亦是不想让娘娘背负罪名,所以三哥被带走后,安大人亲自指证是三哥谋害了三条人命。”
“你胡说八道什么!安大人是本皇子的外祖父,他岂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他面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惊慌的意味。
五公主朝他露出一个极其明丽的笑容:“三哥若是不信,又慌什么?三哥知道我的性子,向来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不过真话也向来是不好听的。”
纪烨尧只觉得心跳沉闷砸得他后背生疼,几乎是有些晕眩,他等了这么久,盼望了这么久,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暗刑司前堂的血腥气无孔不入的钻进他鼻息中,带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死死捆绑住他纠缠不放。
那可是他最亲最亲的母妃和外祖父啊!
纪烨尧深吸一口气,死死盯着她:“你听谁说的?”
“还用听说吗?”纪玉仪用绣着红梅的手帕轻捂住鼻间:“安大人在父皇的手底下为官为臣,这些年更是稳坐朝堂无人敢动,可三哥就并非如此了不是么?重臣和废子比起来孰轻孰重,安大人心里比谁都清楚。”
纪烨尧指尖都在泛白。
他自幼就顽劣,不修习功课不学好骑射。当初他疑惑为何其余皇子那么努力而他却不用时,他问过外祖父,外祖父说他身为皇子,母家权势滔天,无论如何,有人为他兜底。
于是他欺凌弱小,招猫逗狗,混迹坊市,如外祖父所说,无论他闯了什么祸,到最后也不过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外祖父宠他,母妃溺爱他,父皇从来舍不得说他,为何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纪烨尧攥紧栏杆:“廷尉府既然如此重要,那么慧妃一事不过就是一个死了的妃子,再怎么扑腾还能重过皇子性命?母妃绝不会放任!”
“三哥可能不清楚,父皇当真是对慧妃娘娘有几分情谊,就算养了一朵花,这么多年也合该是合心意的。”
纪烨尧看向纪玉仪,脸更贴近了栏杆,不死心:“我可是皇子!”
纪玉仪淡淡一笑。
“我可是长临皇朝的三皇子!我母妃是安嫔,我外祖父掌管廷尉府,谁敢动我?”
“谁敢?”
纪玉仪语气不紧不慢:“三哥知道为什么父皇会喜欢慧妃娘娘么?皇宫里从来活不下春日娇弱杏花,可若是有人悉心照料,常勤勉关照,自也能勉强扎根生长,就好比慧妃娘娘。”
“此次一事,慧妃娘娘大殿撞柱身亡,其胞弟吊死在廷尉府门口,安大人的做法无异于将父皇照料好些年的杏花连根拔起折成两段,三哥有没有想过,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