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四）可悲的麻木
夜色已深，暴雨依旧减弱的意思，城内无处避雨的人早已淋透了身子，他们的心紧紧绷着，随着每一次的雷声的炸响而震颤。
无数亡领围在城外攻击着屏障，每一次的碰撞都会在金色屏障上泛起一层涟漪，伴随地还有轰隆巨响，每一次撞击仿佛都直击人们的内心，令人胆战心惊。
白珀和锐柯静静地闭眼冥修着，接下来还有太多的为止在等待着他们，所以两人必须以全盛状态去面对。
亡冥山之行，白珀把艾拉他们从方岭送到了远离方都的一座小城市中，在那里他们可以调整好状态，再做返回琬城的打算。
倘若他们还是全盛状态，白珀兴许会让他们随自己一起返回方都。
但他们几人都已经在斩杀提灯者的计划中拼尽了全力，一天一夜的作战早已令他们的异能量枯竭，加上身心疲倦，白珀只能让他们离开，自己只身返回方都。
方都告急，在那样的亡灵大军之中，如果是孤身一人，白珀还有把握全身而退。
谁的心中都清楚，这样的战役中，强如巅峰星系异能者也可能陨落，谁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既来之，则安之。
白珀既然决定返回方都并随锐柯进入煞渊，也代表他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早死晚死都得死，能做的不过是选择横着死还是竖着死罢了。
军统司明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白珀和锐柯同时睁开双眼，他们知道要出发了。
西面城门处聚集了许多禁卫异能者，他们阵型宛如一座方舟，除此之外还有来自各个世家或学院的强者，他们分别站在城墙上，或守护在方舟两侧。
不管这些人来自何处，他们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安全的把白珀和锐柯送到煞渊旁。
此次负责指挥的便是审判会会长千浩，方都城内仅仅留下了异能者协会会长黎辰和猎人长老雅安，还有部分不愿意出城的异能者需要守备内城，防止包括亡君天启在内的其他亡君来袭。
最令人惊讶的是，就连禁卫军首席惜墨也在先锋队伍之中......
如此多的强者聚集在一起，这无疑是振奋人心的。
西南城角和西北城角聚集着另一群人，他们排成一条冗长的队伍。
目光扫到这两支队伍后，白珀皱起了眉头。
“怎么还有普通人？”白珀问向身旁的司明。
“我们把方都的情况公布了，在下一个黎明到来，煞渊将会入城，内城的人将无一生还。由于异能者不足，加上西面尸群厚重，所以我们需要一支活人队伍引开部分亡灵。”司明解释道。
“那不就是......送死队吗？”虽然难以相信，但锐柯还是说出了这个事实。
“他们都是自愿的，他们也清楚，出城是为了什么。”司明有些麻木的说道。
亡灵的攻势令方都上下死伤无数，不管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死的都太多太多了，多到令人麻木，这样的麻木无疑是可悲的。
作为上位者，对神殿的阴谋后知后觉，同样是他们的失职。
但是，异能者可以死，普通人就不能死吗？
白珀强迫自己看着这些人，他们之中有学生，有乞丐，有白领，有老人......
他们之中大多数人的家人都丧命于亡灵口中，或许是失去了生的希望，也或许是没有了牵挂，亦或许是为了保护城内的家人而选择牺牲。
“死亡在当下或许是一种解脱，亦是一种不负责和逃避的行为。我本可以不告诉你们这些，但是我希望你们明白肩上扛着的是什么，你们必须忍受这一切，去做你们要做的事情。每个人都可以选择去死，但你们不行。”司明说道。
每个人都有选择活下去的权力，但也有死亡可以选择……
夜晚才刚刚降临，黎明还很遥远，无论是选择死去，还是选择活着，没有明确的伟大和渺小之分，只是做出任何选择的时候冷静的想清楚，自己的背后是什么。
“会有人活着回来的，对吗？”一旁和鹤阳学院一众呆在一起的浅沫带着哭腔说道。
“会有异能者协助他们出城，分别从南北门杀回。”司明注视着人群，面色沉重地说道。
在这样的浩劫之中，哪怕是异能者一个不小心也会被亡灵吞没，更别说是普通人了。
说这些话，不过是给众人一点心里慰藉罢了......
这个方案是司明提出的，他承认这个方案惨无人道，但是前往煞渊的道路上注定是要血流成河......
暴雨渐渐变小，雨水透过金色屏障落在人们的脸上，刺骨的寒风与亡灵带来的恐惧令两支小队不断地颤抖着。
城角两处的小门缓缓打开，几名负责开路的异能者化作光芒瞬间杀出了一条血路，后面的普通人紧跟而上，亡灵嗅到活人的气息，纷纷朝着两边的城角涌去。
鲜血洒满了城门，白珀只感到心中一阵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