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韩王正在处理公务。
外面亲卫走了进来,弓身道:“王爷,谢小姐求见。”
韩谨砚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收拢桌上一沓卷轴,站起身子。
刚一出房门,看见谢珑衣款款的向他走来,眉梢不由一蹙。
谢珑衣一见韩王未语哽咽,泫然欲泣,几息后,用涓巾沾了沾眼角,福了一礼,缓缓道:
“王爷,我……您……麻烦您派人送我回灵丘。”
“一切皆是命,我……唠叨许久,怎可在添麻烦。”
声线轻柔细软,如春风抚过。
好一个抚柳娇弱美人。
灵丘谢家出美人,历年出过两位皇后、一名贵妃,三名一品侯夫人。
韩谨砚不疾不徐的坐下,他慢腾腾的接过一杯茶,吃了一口茶,这才抬眸看向对面的女子。
“战事越发紧张,谢小姐不妨住上一段时日,等外头消停,我在安排人护送谢小姐回灵丘。”
谢珑衣心突的一紧,紧张的不敢抬头对视,怕露了陷,她已有了身孕,以退为进说回灵丘。
按理韩王应顺势说一道回谢家,或者邀谢家人来翼州议事。
他想不认账!?
腹前手腕交叉,她死死的掐了一把。
刷……
美人落泪。
“王爷,我们小姐是灵丘谢家的嫡女,有了身孕,怎好无名无份的住在军营里。
在说了,孩子是王爷您的,您……”
一旁的丫鬟春巧眼疾手快的扶住欲歪倒的小姐,急眼道。
韩谨砚淡淡的看了一眼,眉目里带着的森冷,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杀伐压迫。
春巧扶着小姐的手有些微的颤抖,吓得后面的话不敢说出来。
“谢小姐身子不好,且回去安心歇息,其余之事,我会考虑一二。”韩谨砚冷声逐客。
一路上谢珑衣想不明白,当日发生此事时,虽未允诺名份,但韩王待她多有尊重和礼让,也接连多日到胡竹小院探视她。
为何今日变了样。
回到院子,她召来谢家一名亲卫,小声安排一番。
亲卫领命出了院门。
风染画三人,快马加鞭的往蔼县走,过了蔼县,从官道走上一日半,即可到梧州境内。
越靠近梧州,路过的城池早没了往日的繁华,甚至遇到多起权贵抢她们马车,主要看中她们的两匹高大矫健通体黝黑的战马。
上等战马,是风染画从韩家军铁骑营选出来的。
二话不说,风染画一剑刺去,杀了二人。
令人刮目相看的,是白七,暴戾的像头狼崽子一样砍了一人。
才震慑众人。
马车太慢,风染画弃了马车,三人骑马赶路,可没走一里路,吐得昏天暗地。
她生病了!
又转手高价买回车驾。
行至官道上,忽起一阵秋雨,刚巧有一座破庙,堪堪僻雨。
清菱挑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垫上软垫,风染画就势坐了下去,吐多了,身子有些乏力。
待嚼了一根人参须子,恢复了体力,她探究打量对面一脸人畜无害的白七,出手比她这个来自杀戮浸泡的末世还要狠辣。
她问:
“白七,你不以真名告知,想来有你的苦衷。只是天下不太平,你不回家避难?”
“家”一字令白七颤抖了一下,浑身僵硬,眼中戾气纵生。
风染画想到他一身令人砸舌的伤疤,眼里若有所思。
再抬头,白七雄雌莫辩的脸上双眼猩红,似自嘲又像是在撒娇:
“我一个没人要的弃儿何来的家,姐姐不要赶我走喔。”
猩红褪却,一双眼晴又恢复漂亮的琥珀色。
心硬嘴毒的风染画,心神微动有酸涩,看到这张委屈巴巴的脸总不忍拒绝,说出的话不自觉多了几分柔意:
“行,跟着姐混,死不了。”
潇潇暮雨,一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西垂,已是申时。
三人走出破庙,回到马车上风染画拿出舆图,如若从官道进梧州约需二日多功夫。
如若抄近路,穿过毣蔼山,明日可达梧州。
定了!
前往毣蔼山一路上人烟稀少,听路过的村庄村民说毣蔼山匪寇横行。
果然,刚到山脚下,林子里蹿出一名魁梧大汉,大声喝道:
“站住!”
“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
随后涌出一溜的脑袋瓜,大约有十多个人,有老人、有小孩、有小少年、有壮年。
统一风格是个个面黄饥瘦,衣衫破烂,双眼绿油油的,冒出吃人般的渴望,看到他们三人,不自觉得舔了舔唇。
难民?
除了领头大汉拿着一把大刀有了土匪的架势,其余众人手拿锅铲、锄头、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