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鸾飞何尝不知戚司辽的心,别说是大乾还有运数在,哪怕是这锦绣河山毁于一旦,他也会力挽狂澜,将一片片残局拼凑成最初模样。
他做事只凭感觉,认为对的,即使是去拥抱散落人群的每一片雪,他也在所不辞。就像风温柔了夜,他所做的一切,只为人民明天更美好。
胡鸾飞认为自己大约真的没有什么才华,只是有幸见着了戚司辽,于是这颗庸常的心才凭空生出好些与他相同的想法。
碗柜顶上放着戚司礼赏赐的礼物,其实是一块令牌和兵符。
戚司礼早就知道戚司辽不会拒绝,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他的决心。想来,和自己说的贵妃之位,无非是想让戚司辽在战场中安心。
可谁又猜得中呢?
她和戚司辽已同心同体,即便他要出征,她也不会回宫。
她是战王妃,永远的战王妃。
携了戚司辽的手坐下,方才低声说:“皇上赏赐的东西,我没办法收下。给你吧,拿了之后,久不久给我回封家书。”
戚司辽像是看穿一切,微微叹了一声:“我知道,只是…本王于心不安。”
“我不过只是个女人而已,得你半分怜爱,已是最大的福气。不必担心我,此后余生,请务必以国事为重。”
她不曾这般大义还好,这样他的心头也不会因此而疼痛。
胡鸾飞笑说:“战场厮杀,刀剑无眼,侥幸之时不必念我。如欲相见,我会在灯火阑珊处,能做的只是让你看到所处的世界繁华昌盛。”
他本意想说些甜言蜜语来安慰她,反倒是她聪慧过人,字字如灵药,治愈他心间的裂痕,让他哽咽:“你好像永远都不懂生离死别,看起来那么神圣,仿佛仙女下凡,让我对将来的美好希冀不受控制的就燃起来了。”
胡鸾飞奇道:“你今日怎么多愁善感了?”
他揉着她的脸,错开话题,“本王午夜梦回,怕会想起你‘秀色可餐’的样…”
话未说完,手就被胡鸾飞挥开,“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我方才还想深情的多和你说几句呢。”
他满心不舍,视线骤然在她的唇边凝住,“看来,还是太隐蔽了。”
“什么…唔!”
余下的话都被戚司辽堵在嘴里,本就羞涩的胡鸾飞心跳愈疾。
……
距戚司辽重返朝堂还有些时日,期间谁也没提起这回事。
日子照样过,转眼就到了北裘皇后的生辰日。
当夫妻二人的马车驰过玄武长街的时候,戚司礼一行人也适时的出现在北裘皇宫。
因这两日戚司辽孟浪,胡鸾飞不得已在脸上戴纱巾。
马车尚未停稳,她便扶着戚司辽的手踩着矮凳下来,想到御花园逛逛。
毕竟要躲着戚司礼,否则迎面撞上,有些事不好说。
但她还未站稳,便听戚司辽道:“鸾飞,那就是北裘君王。”
胡鸾飞微微一愣,顺着他话音的方向抬起眼帘,正看见青砖绿瓦下立着一位玄色龙袍的男子。
他似乎很高兴,见到戚司辽那刻,恨不得飞身过来从她身边掳人。
“战王殿下,你可真来了。”他转了眸,目光落在胡鸾飞身上,斟酌小会儿,与戚司辽轻声耳语:“她莫不是先前端掉百莲村的高手?”
戚司辽与他关系极好,也侧目看向她,道:“还不快见过北裘君王?”
胡鸾飞微微停步,福身行礼:“胡鸾飞参见陛下。”
“哟哟哟,王妃殿下不必行此大礼。孤听御卿说过,你不仅解决迷幻药的事,还顺手把太上皇签订的不平等条约给作废了。”
一抬头见北裘君王笑吟吟地站在戚司辽身旁,心里疑惑,一面暗恼一面起身。
她微微有些窘迫,道:“陛下抬举我了,我只是做了自己身份该做的事,想让百姓过得安乐些,不料却让二皇子给传神了,自行惭愧。”
北裘君王急忙笑道:“该是孤惭愧,养了十多载的儿愣是只爱生意不爱朝政,唉,愁得孤两鬓斑白…”
胡鸾飞展颜笑了,委婉道:“二皇子在生意上是一把好手,且又是医术高明的大夫,我倒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认为自己要走的路正确,我们做长辈的就别拿其他束缚儿孙了。”
北裘君王却敛了笑容,瞳孔微沉,盯着她,像是在她身上看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想要窥视纱巾下的真容。
胡鸾飞顿感不妙,伴君如伴虎,虽说自己好意提醒,可对方是谁,还需要她出声教诲吗?
自己遭罪无所谓,若是连累戚司辽…
她清眸满含惧意,急忙拢紧裙裾跪下,“陛下恕罪,是我越了规矩。”
北裘君王反应过来:“是孤忽想起故人曾说过的话与你的话有几分相似,以为她回来了。该有罪的是孤,而非你。起来吧,孤在昭阳殿备了茶,知道你不爱喝雨前龙井,特意换成了牛乳茶。”
胡鸾飞战战兢兢地站起,稍稍靠近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