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
“宗主，意舟姑娘带着她的徒弟去了段家。”
无心倒着酒的手顿了一下，连从壶嘴里留下来的水线，都断了一瞬。
“这么着急？你见过了没有？”
她还收徒了。
紫衣候摇了摇头：“是下面的人禀报的。”
无心两手负在身后，他想……她处理完这些事情，应当要来他这里看看吧，毕竟也是…朋友啊。
再不济，他不是还欠她东西嘛，总会来找他索要的吧。
紫衣候看着宗主这一副意有所思的模样，悄然退下了。
段家。
段家宅子在偏上面的半山腰上。
如今地上的雪被星星点点的血迹渗透着。
段家如今所有人都在院落中。
裴宣手里的誓首剑，誓取敌人首级。
这把剑他拿着，还是比他大一点的，毕竟孩子还小。
如今也应了它的名字，段辰逸被关了两年之久，早都没了人样，武功还被废了，怎么可能打的过如今的裴宣。
他的血溅在雪上，就如当年的裴府一般，不…还是不一样，那时的裴府，整个院子都是血，这么一点还不够还裴家那些人的性命。
那时，满眼的红色，血腥气味都快将她掩埋了一样。
意舟：“你在犹豫。”
意舟：“你若是下不去手，可以让他们代劳。”
她的表情冷淡，但是撑着蓝色的油纸伞站在院落的楼梯上方，像极了掌握生杀的女妖。
很像个反派，对，是这样。
一旁的侍卫们，纷纷都是手握利剑，眼神一样的呆滞，是一群只听从指令的傀儡。
裴宣握着剑的手紧了紧，他眼眶似乎有泪水聚在里面，要下不下的。
意舟低头看着裴宣。
裴宣看着院中颤颤巍巍的众人，这里面男女老少都有，被捆着，堵着嘴巴。
就如当年裴家的一院落在睡梦之中没了性命的那些人。
院子里，除了那些被捆着的段家人扭动着，发出一些摩擦的声音，周围空气都是一阵静默。
裴宣可能下不了这个手。
意舟清楚，她若真的像裴宣复仇的话，这两年就应该对他洗脑，可她没有，她给他请了夫子，让他了解天外天外的世界，了解天启。
是以，这孩子并没有这么狠的心，他要杀了段辰逸，是为了裴家那么些人报仇。
意舟确保，他下不去这个手，但是她要他自己做决定。
他心里也确实在纠结，他已经纠结了一路了。
他若真的杀了这些人，和当初的段辰逸有什么区别。
大哥会不会也对他失望，他在纠结。
“师父……”裴宣声音弱弱的，脸上带着茫然，眼里有些不知所措。
一道白色身影落在院中，看着这一幕微微蹙眉。
他身上总是带着悲天悯人的气场，轻笑之时仿佛要度化世间所有人一般。
他看见了段辰逸的尸体。
“你要让这么一个孩子，杀了她们？”无心语气带着一些不支持。
“不然呢？”
无心尽可能委婉的开口：“你这样……不妥。”
尤其都是一些老弱妇孺。
意舟抬眼，两人的眼神，穿过两边站着点黑衣侍卫们，穿过被捆绑住的老弱妇孺们。
“若可以，在下可为小友解决。”意舟不理他，他便和前面站着的裴宣说话。
裴宣看了一眼意舟，她并未阻拦。
裴宣装作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如何解决？”
“我可以让她们睡一觉，起来便可将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忘了，重新做人。”
裴宣思绪了一瞬：“好，我要让这些人为我裴家守墓，永世不得出。”
意舟没忍住嘴角微微上扬。
无心愣了一下，果然什么样的师父就能教的出什么样的徒弟。
在者，这是裴家与段家的因果，自然是他说怎样就怎样，无心倒是想放她们一马，可这与他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