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凌芸闲来无事,和莲心翻箱倒柜地折腾旧物,打算把一切跟萧旻岐有关的东西都一并处理掉,于是便碰巧翻出了她与萧旻岐定亲时,萧家老爷萧乾给她的定礼清单。
瞧着单子的落款,写着“癸未年二月十八”,细算下来,都过去整整六年了。
忽听院子外面吵嚷起来,嘭嘭的直有人敲门,听着说话的动静倒像是南氏。
闻声,凌芸顺手把单子塞在袖兜里,急忙让莲心去开门,自己也紧着掸了掸身上的灰,迎了出去。
乍见到凌芸和莲心都灰头土脸的样子,南氏倒是惊了,纳闷道:“凌芸呀,你们主仆俩在屋里折腾啥呢?瞧瞧这满院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再瞅瞅你们这浑身上下的样子,就好像是羲家成日虐待了你们,连个粗使丫头都不给似的,要你们自己尽干些脏活累活呢。”
凌芸心想,自打她丙戌年被关在宓院,出了那么一档子事之后,这羲府里的舅舅、舅母和姐姐们,并上婆子丫头小厮,哪个愿意搭理她和莲心啊?那人被带走之后,自己却依旧被关在里面。
她天天隔着墙,听到的都是那些编排她的流言蜚语。
后来,连之前和她最亲的羲瑶都恐避之不及,还好宓院里有厨房和茅厕,一应吃喝拉撒自己都可以解决,要不是羲珏和覃氏在暗中照料,时不时的送来一些日常吃用,不然,怕是六百天后出来的就是两具白骨了。
重见天日之后,全府上下,除了老祖宗、外婆、兄嫂、三姐和小昊,他人更加觉得自己是个怪物,见了便躲,又哪里来的粗使丫头,怎么,这不是虐待吗?
凌芸憨笑忍下,恭敬地对南氏行了礼,问道:“请二舅母安,不知您到宓院来有何指教?”
南氏也不看凌芸,眼睛直溜溜地四下打探,轻描淡写道:“这里确实旧了些。”说着便领着婆子丫头们往院子里进。
一听此言,莲心暗中在凌芸背后嘟囔,“说是二小姐要回来住,她正急着找房子呢。”
凌芸一愣,趁着南氏进了屋子,侧身瞪眼道:“怎么,二房西边的小院子不是刚把墙打通吗,这她来回不是很方便吗?”
莲心紧着摇头,“可她跟老太太说,二房西边是祠堂,太偏僻,风水不好。”
“风水不好?”凌芸忍不住惊讶一声,正巧被从正房出来的南氏听见,哪知她却接了凌芸的话说道:“可不是风水不好嘛。”
她三两步下了台阶,走到凌芸身边,笑着说:“这是你娘之前的院子,现在又是你的院子,虽然是羲家花园里最好的院子,但是风水却是羲家最差的。”
凌芸赔笑,“羲家最好的院子不是在您家旁边嘛。”
南氏一脸不满足,叹道:“西边的院子就是小了些,但关键是离祠堂太近,怪瘆人的。”
话声未落,凌芸突然咳嗽不停,惹得南氏纳闷,“你看吧,我就说这里风水不好,可是又病了?”
凌芸摆手示意无碍,尴尬地说:“二舅母您领会错了,我的意思是老祖宗的院子风水最好,您去求了老祖宗,把她前院腾出一个屋子给二姐姐呗。”
一听此话,南氏顿时炸了锅,骂道:“你个蹄子,竟说些丧尽天良的鬼话,老祖宗的屋子你也敢惦记,瞧你自己做的那些下作的事,真是丢尽了我们羲家的脸!”
凌芸被南氏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根本就插不上半句话,“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我告诉你,要我是你,我都没脸活在这世上,我肯定找条绳子把自己吊死,要不就抹了脖子手腕子的,让萧旻岐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冤枉了你!”
南氏理直气壮地掐着腰,越说越起劲,“你不是要退婚吗,我真是奇了怪了,这都二年了,老萧家怎么还不休了你呢,怎么还留着你丢人丢到现在呢?
你爹也真是,他都在阮家翻身做主了,怎么还不赶紧差人把你接回去呢,你说,你亲姑姑就是皇后,你要她给你找门像样的亲事呀倒是,怎么就会选萧家这小气的小门小户呢?
萧乾也是,为了帮他兄弟守着那么个破县丞的位置,愣是不敢把你怎么样,依我看呀,要不你就主动把他儿子休了吧!
眼看年底就选秀了,你要是嫁进宫里,姑侄共侍一夫,你们阮家才叫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这样我们不也跟你沾光不是......”
南氏的嘴在襄城可是出了名的刁,凌芸实在是不解,当年为何外公和外婆会给二舅舅说这门亲事,以他现在直隶总督的身份,有这么个碎嘴的媳妇,传出去了,也真是够人嚼的了。
最后,凌芸真的是听不下去了,赶紧点头哈腰,赔礼道歉,哀求着南氏让她息怒,结果南氏拿出了一张纸给凌芸。
仔细打量,看上去应该是一份房契,上面写着的地址是武圣胡同北街五号。
这地址的位置不是在羲家老宅东边吗?凌芸琢磨着,三姥爷家东边......
凌芸一愣,猛然想起,那是她的嫁妆,是当年外公羲庭留给她母亲的宅子,是她小时候,在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