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气人了,这叫什么事呀?”凌芸倚在榻上,瞧着羲瑶在眼前踱来踱去,还不住地嘟囔着:“哎呀,真是气死我了!”
凌芸起身,伸手拦住羲瑶,不耐烦道:“三姐,你在我眼前都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你......”
未待凌芸说完,羲瑶却道:“我不累!”
“你不累,我累!”凌芸也不穿鞋,上前一把将羲瑶按坐在榻上,“你转得我头都晕了!”
羲瑶依旧气愤,大声嚷嚷道:“我这可都是替你担心,你知道这会给你......”
凌芸紧着捂住羲瑶的嘴,挨着她坐下,小声说:“一看那小子身份就不一般,不然,二舅舅也不会让他藏在园子里。”
“可一旦传出去,你个大姑娘,你院子里藏了个男的,你让萧旻岐怎么想,让你婆家,让外人怎么看你?”
“不会传出去的,羲家下人的嘴可是最严的。”
“严什么严!你别信二伯,他尽是忽悠你!现在说你病了根本就不行,最先来的肯定就是萧旻岐,不行,等我爹回来,我一定要让他把人挪出去!”
“三姐!”凌芸对羲瑶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正经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不过是照看一个病人罢了,而且我也从来没上前过,都是萱姐姐和莲心在照顾他,再说了,我又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旻岐的事,就算是旻岐知道了,他也会信我的。”
听了此话,羲瑶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的傻妹妹,你可千万别存这个心思,你要明白,不是所有事男人都会包容女人的。”
瞧着凌芸不解自己的话,痴痴地看着自己,但并不言语,羲瑶伸手握住凌芸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日后你见了大哥,或者是凌君,你问问他们,遇到这种事,他们会怎么想。”
远在靖都的镇国公府,收到羲家消息时,已过三更。西府门房上夜的婆子立时去向管家,也就是镇国将军夫人羲氏的贴身侍女荷心禀报。荷心闻讯后,未敢耽搁,夜叩正院房门。
房内掌灯,开门的是阮戎歆,荷心当即跪在门口,急道:“老爷恕罪,襄城急报,奴婢特来禀报。”少见荷心这般莽撞,又瞧她一脸惊慌地伸手递上所谓的襄城急报,阮戎歆的困意便被即刻打消。
阮戎歆刚要伸手去接信笺,羲氏突然从房内闯出来,一手夺下信笺,一边拆信,一边焦急地问:“可是羲家出什么事了?”
虽然此时阮戎歆示意她起身,可荷心却不敢站起来,仍直挺挺地跪着,战战兢兢地说:“老爷、夫人,二小姐她出事了。”
“芸儿怎么......”阮戎歆的话未问完,便听羲氏一声尖叫,阮戎歆瞬时惊悸,转头看向赫然而怒的妻子,“小娥,芸儿怎么了?”
羲氏咬牙切齿地将手中的信纸攥成团,抬手狠狠地砸在阮戎歆的胸口,“你自己看!”未等阮戎歆接住信纸,便扭头离去。
见状,阮戎歆仍耐着性子示意荷心进屋安慰羲氏,荷心会意,忙不迭站起来,冲进门内。
阮戎歆一手捂着吃痛的胸口,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信,借着廊下昏暗的灯光,定神细读,不过寥寥几行字,便让阮戎歆瞠目结舌,那只拿着信纸的手突然砸下,信纸从无力的手指间逃离,回落在地。
渐渐,房内传来羲氏的哭声。“早先萧家下聘时说,定会按照羲家的规矩,绝不给儿子纳妾收房。那小子还信誓旦旦地承诺,此生有芸儿一人足矣。
而今仍是要芸儿同他人共事一夫,倒不如当初定下与三殿下的亲。就算是三妻四妾,皇后教养的孩子,总比那铜臭堆里长大的有良心!”
当陷入其中无法自拔的时候,所听到的声音都是一种针对。那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是一口深不见底的井,生生囚禁,无力挣脱,不见天日,一瞬心悸。
怕的从来不是等待,而是惧怕失去这殚精竭虑换来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可最终事与愿违,原来那呕心沥血得来的,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羲瑶扒着羲岩院子的垂花门,透过门缝看穿堂已然熄灯,遂回头朝在长街上望风的顺心悄声喊道:“哎,你确定爹娘都已经睡下了吧。”
隐隐瞧着顺心点头,羲瑶站直身,一手用力推了推门,确认已上门闩,方才安心。随后羲瑶提裙,踮脚走下台阶,一路小跑到顺心身边,急着问:“羲珺那死丫头说的事到底准不准啊,真的有人去见了老祖宗?到现在还没走吗?”
“四小姐是这么说的,她说她亲眼见到的,是个高门大户的女眷,还是老太太亲自引荐过去的呢。”
“那看来不是阴家的人,不然也不会惊动祖母。”羲瑶下意识扫视四周,一手挽上顺心,低声道:“走,去仁慧院看看。”
“小姐,你还真去啊!老爷都说不许你管了,你还......”
“少废话,怎么,你不敢啊?”
“不是,这会儿子仁慧院也早就歇下了,门肯定上锁了,咱怎么进去啊?”
“要是真有外人,才不会上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