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是真有急事,处理完已经到了正午。
贝靖袂去到了王府里,守卫最森严的院子。
女孩的院子是王府里最舒适、风水最好的一处。
门口的侍卫轮换值岗,一只苍蝇都难以飞进来。
看上去,还以为院子里住的人正被幽禁。
实际上,这一切只是为了防止别人闯入。
在这个小院里的人都是他的忠仆。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这个地方,是可以抛却迷障,做回他自己的地方。
他走进去,里面的装潢用度处处精致,一些甚至比他自己的更好。
比如宫中赏赐的八颗荔枝,五颗都被打包来了这里。
而这个院子的主人正在午憩。
她被他养得很好。
一头乌黑的长发顺滑的从肩膀散落下去,身上的裙子是蜀地所产的单丝罗所制。
每匹仅重五两,在炎夏时节,是最舒适的衣料。
卸去装病用的脂粉,她面色红润光泽,很是健康的样子。
一看就知道,能长长久久地,陪他长命百岁,一世白头。
她嘴角挂着浅笑,应当是进入了一场酣眠。
不远处的冰盆也没化多少,看得出有时常换冰。
屋内凉爽,但窗外的一缕烈阳照到了她的眼睛上。
贝靖袂想去挡住,但迟了,她已经醒了。
先是一个灿烂的笑,她迷蒙的声音有些黏糊:“本来在等你,没想到睡着了。”
忽然,她眨巴眨巴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
“把脸涂白的脂粉都快用完了,你也让人送点新的来了。”
“话说,牛的身子也经不住天天放血吧?”
“我现在还活着,不是很诡异吗?”
“......”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吧......
“没事,他们那群癫公颠婆不一定能想到。”
漾漾:恕她直言,你明明也很癫。
“唉~我这些假消息,也不知道念儿阿姊听了,会不会难过。”
“她一定觉得我在这里受了大委屈,被你虐惨了。”
“但是我知道,为了我不让人盯上我,不能告诉她。”
贝靖袂很歉疚。
即使知道,住进王府以后,她不用再做舞女,每天锦衣玉食、过着和从前比起来人上人的日子。
但他依旧歉疚。
“皇后,不允许我有喜爱的人。”
“陛下,也不会允许我娶舞女为妻。”
“漾漾,史上没有做过舞女的太子妃,却有做过舞女的皇后。”
“如果我这次任性了,我们会输的。”
“你等等我。”
少年的感情直白且真诚,将内心的一切都坦诚相待。
不想让心上人误会半分。
“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是可以威胁我的人。”
“再强的防护,也害怕百密一疏。”
“自从和我在一起,你也甚少出门了。”
她说,她的身份,并不敢奢求皇后的位置,但贝靖袂不赞同。
他很认真,很严肃地承诺:“我不能一边让你等我,一边又什么都不给。”
“最吝啬的财主也不至于。”
“以后我能给你的,也不过一个名分而已。”
“你要是真的什么都不求,我又怎么好意思开口,让你等我。”
画面一转,到了一座画舫上。
靡靡之音满是情与欲的欢愉。
贝靖袂不明白,贝靖褚为什么敢于流连花丛。
皇后对他教导极为严苛,一丝的偷懒懈怠,都像是该死一样的罪。
早晨只是稍稍赖床,就会换来一顿责罚。
皇后总教导他:“连人最原始的欲望都不能克制,你还想成什么大事?”
“你只能用理智去做事,而不能让欲望牵着你走。”
心上装了一个人,是他此生对母亲唯一一次的,最大的反叛。
而丽德妃对贝靖褚,却并没有这般苛刻。
后来,他发现,那些妃嫔对孩子,都没有这般苛刻。
只有皇后,只有他的母亲。
就好像,他不是她的亲生孩子一样。
只是一个争夺荣华的工具,一个不配有七情六欲的傀儡。
如果被皇后知道了漾漾的事,她会怎样?
会不会和他小时候偷偷养的狸奴那样,被弄死扔掉。
只为了让他不分心。
但现在的他不是当年无依无靠的小孩,他有能力保护自己在意的存在。
只是不敢赌而已。
贝靖袂想着,不停地往杯中添酒。
贝靖褚来寒暄:“兄长怎的一个人喝闷酒?”
“就算你不喜欢这里的姑娘,但上次不是带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