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很安静。
空气中弥漫着医院特有的味道, 高路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的头还有些微痛，手上输着液, 动也动不了, 偏偏旁边柜子上的手机响了，震动的声音不断持续, 让人心烦。
妻子郝亦从门外进来，伸手替他挂了电话，“又是学校, 你都这样了, 还打电话来催催催。”
高路有些混乱，他理了半天, 才想起来自己最后的记忆是被什么东西砸晕了，“等等，现在什么情况, 我怎么在医院？”
郝亦脸色不善：“你还说呢，我倒要问问你，你得罪谁了，被人打了都不知道？”
高路：“……把我的手机给我。”
郝亦气不打一处来：“医生都说了，你要好好休息，我给你调了静音，怎么还打来，说真的，要不是你一直没醒过来, 我守在医院脱不开身，我早就去学校要个说法了，你这是当老师还是当烈士啊？”
“所以今天到底几号？马小平不是失踪了吗, 找到了吗？我到底怎么出现在医院的？”
“行行行，”
郝亦坐了下来，“你也别着急，今天才周五，虽然说失踪的孩子是你班上的，但你为了找人都伤成这样了，学校还能说什么？要不是今早上警察在全校找人，也不会发现你居然躺在那儿，还好你命大，换别人早死了！我差点就成了寡妇！你让我以后带着高守孤儿寡母怎么办？？你做事情之前能不能先动动脑子！”
“怎么说这种晦气话，我这不是没死吗，”
高路咳嗽几句，找到机会在妻子炮弹一样的话语中有了插嘴的机会，不过他又想到什么，“等等，所以说马小平还没找到？哎呀，你把电话给我，我得打电话问问学校情况怎么样了！”
郝亦扭不过他，只要把手机递过去，“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别太劳累，问完情况就好好躺着，你伤成这样，一会我还要去趟警察局，你们学校也太危险了，先是孩子失踪，然后又是你被人打了，是不是你平时在学校里得罪谁了，要我说换个地方吧，咱们不能为了赚钱把命都搭上了。”
这学校是私立学校，工资的确高，而且自己是班主任，不仅工资高，还有了孩子能进这个班级的名额资格，为了高守的教育环境和一家的工资开销，他说什么也不能走。
高路调整了一下坐姿，靠在病床上，这才注意到自己头上缠着绷带，他也有些心惊，的确是自己命大，不过他在学校从没得罪过人，更何况半夜三更的时候，谁会出现在小花园那种地方偷袭他？
刚才挂掉的电话就是校长打来的，高路都不敢想有一天自己敢拒接领导的数个电话，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躺在医院有免死金牌，这通电话打过去估计就是收到解雇通知了。
高路试探：“喂？校长吗？不好意思我……”
“好了好了，”
谷一途疲惫的声音传来，“你妻子和我说过了，你现在在医院情况怎么样？”
“我，我刚醒，还不太清楚情况，那个，不对，我要说什么来着。”
高路一动脑子就头疼：“那个，那个校长我有事和你说——”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班上那几个孩子是吧，任课老师已经和我说过了。”
高路松了口气：“找到了？那我儿子……”
“没找到。”
谷一途声音疲惫：“我这边事情也很多，给你打电话是问问你有没有什么相关的线索，如果没有的话，你先休息，今天周五放假，肯定很多家长会找你要人的，到时候你和他们说，算了，你也说不了什么，你让他们来学校吧，处理一个也是处理，处理一群也是处理。”
高路眼前一黑：“什么，人没找到？”
“你难道有别的线索吗？”
“没，对，对了，我想起来了，监控看见那几个孩子似乎是去教学楼南边了，你也知道，那边就是小花园，平时人很少，而且也没有监控，我估计他们应该是一起过去玩了。”
“所以你才一个人去花园？算了，如果有记者找你，你别提这件事，网上吵得已经够厉害了，不过你被打这件事可能真的和马小平有关，不然不会有人无缘无故袭击你，算了，警察在调查了，你先好好养病，和郝亦说一声，医疗费的事情不用担心，你们别说一些对学校不好的话就行。”
“我明白的。”
挂了电话，高路忍不住叹气。
事情似乎并没有解决，而且预见未来会更麻烦。
郝亦倒是抓住了刚才那段对话的重点：“等会，你说我们儿子怎么了？”
高路知道瞒不住，在妻子的逼问下只好把高守失踪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还有五个孩子失踪了？你们学校究竟怎么回事？”
郝亦本就疲惫，现在还得知了另一个噩耗，差点就站不住了，“算了，你也身体成这样了，先休息，我得去一趟学校问问儿子的事情究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