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手钏是阿娘随身携带多年的饰品,自小胡鸾飞就见过。
莫说别的,谁敢打这手钏的主意,轩辕御川就跟谁急。
太后差人端来更为精致昂贵适合男人佩戴的饰品,欲要轩辕御川解下枫叶手钏。
胡鸾飞甚感奇怪,“小女子赠送的饰品太子爷爱戴就戴了,何苦逼着他解下。”
太后本就不喜胡鸾飞,斥道:“哀家的家事与战王妃无关。”
说罢,命身边的老嬷嬷前来。
轩辕御川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沉。
老嬷嬷见状,不觉冷汗淋漓,却又不得不谨遵太后吩咐,轻声道:“太子爷,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取下手钏…”
老嬷嬷的手适才伸出,便听得大殿内哀嚎声起,血溅三尺。一直手臂绕过半空,稳稳当当地砸在太后的桌面上,血染了一地。
太后一瞬瞪大了眼睛,心肌梗塞,僵着身子直挺挺地倒在位置里。
突如其来的血腥一幕,吓得在场的如花美眷大惊失色,尖叫连连。
轩辕御川凝视主位晕倒的太后片刻,又恢复了以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冷声道:“本太子不喜旁人近身,还望各位娘娘体谅本太子的鲁莽,尤其是桂枝嬷嬷,请原谅本太子的冲动。”
一身肃杀之气搅浑一洼清水。
桂枝嬷嬷已年过半百,是以太后娘娘的家生奴才进宫已有几十年,见过无数风雨厮杀,也见过无数生命降临与丧生,遭此一劫,万般是她想不到的。
胡鸾飞闻见血腥味,隐忍不住当场呕吐。期间有一人带头,后边的人也跟着吐了起来。
场面一度混乱,为有轩辕御川冷静地坐在原位喝着闷酒。
太后被架着离开主殿,皇后经不住吓,楞楞地由着宫人搀扶进入太后寝殿。
此时,宴会想不散场都难。
胡鸾飞的视线悠悠扫过轩辕御川,只见他轻抚的枫叶手镯越发的红润鲜艳,心中悸动,想要说话,却只惊诧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由着乐瑶扶她走出殿外,远离一屋子血腥之气。
太医鱼贯而入,各位妃嫔女眷顶着惊惧守在寝殿外。
轩辕御川慢慢走出来,抱着一张脸,脸上的伤痕配此刻的表情,更显得他如同地狱修罗般恐怖如斯。
她脑中想到太后质问自己与胡翠微关系时,太后那微妙的表情变化只觉得让她厌烦,思考着如何从中打探丁点消息。
“哥,你方才过火了。”
忽然听闻胡鸾飞喊他为“哥”,轩辕御川脚步一顿,怔了怔。忽而舒展了眉头,连脸上的那道伤痕都跟着笑了。只是不出片刻,就敛回神色,眼睛微眯,冰冷的寒意立刻遍布周身,“太后和母后对阿娘是充满敌意的。鸾飞,我不想再继续窝囊下去。”
闷热的长街偶尔一两阵风来,隐隐有了清凉之意。
前头隐约有人疾步冲冲走过来,胡鸾飞皱了皱眉,“后宫人多耳杂,我们需慎言,我们俩的关系越少人知道越好。”
轩辕御川正要说话,却见一小太监提着食盒急色匆匆正往慈宁宫方向走去,擦肩而过时,似是才见着胡鸾飞和轩辕御川的样子,惊愕了瞬息,反应过来后当即跪下行礼。
胡鸾飞笑吟吟地望着他,“小篮子这般着急,可要去哪里复命?”
“太后的生辰宴结束了?”小篮子从御膳房赶来的,并不知晓慈宁宫发生的事。
胡鸾飞点点头,“出了点事,已经提早散会了。怎么,你这是要去慈宁宫?”
“这里边是太后娘娘吩咐御膳房炖的药膳。原先要给陛下送去的,但是陛下最近疲惫劳累,每每见到这药膳都有犯困之意,想来也腻了,便差奴才拿过慈宁宫赏给太子爷。不曾想…”
胡鸾飞打开食盒看了眼纯白色炖盅里的药膳,一个鸡翅膀外加点党参红枣等药材,貌似是一道益气补血的汤。
轩辕御川拿起炖盅,正欲当街品尝,腕间的枫叶手钏却突然变了颜色。
胡鸾飞急忙拦住他,“等等,有猫腻。”
她摘下发间的银簪子试了试,银簪子尖端迅速变黑,“此物有毒!”
小篮子一听,立马跪下来磕头:“王妃娘娘恕罪,太子爷饶命。这药膳是奴才从御膳房里拿过来的,并不知里边有毒!”
小篮子额头都磕肿了,胡鸾飞命他起身说话,“途中有谁打开过食盒?”
“并无…”似是想起一些事,小篮子犹豫了下。
“别怕,有什么说什么就行。”
小篮子左右四处看了看,看无旁人经过,小声地说:“早间御膳房的厨师说漏嘴,太后娘娘身边的桂枝嬷嬷在宫人们炖汤之时曾看过这道药膳。厨师们都以为桂枝嬷嬷来监工的,便不管。只是到了点还未传膳,厨师们觉得奇怪,都在那儿讨论着呢。”
“你认为呢?”胡鸾飞转眸去问轩辕御川。
“如果是桂枝嬷嬷下的毒,那太明显了。”
“你也怀疑有人从中作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