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宸妃的吩咐,小的不敢违抗,贤妃娘娘和各宫娘娘请回吧。”
贤妃也不好对人家宫里的太监置气,怒瞪了一眼承乾的匾额,并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
贤妃这一走,其他妃嫔也不愿继续在承乾宫吃冷饭,干脆也各自回宫。
承乾宫内,故人相见。
德贵妃往主位一坐,道:“逃了那么多年,你也该收收性子了。”
胡翠微方才从寝殿走出,丝毫看不出晋位的喜悦,“你知道我不爱宫里的条条框框。”
德贵妃望着她,轻抿一口茶,“其实你不爱的是他这个人。”
胡翠微莫名一怔,似乎被说中了心事。久久不能回神,就仿佛回到她与青梅竹马一同上高山下深海的那会儿。
那时真的好,像风一样自由,像野马一样洒脱。
可惜,命运总是捉弄人,偶遇了轩辕隶,这人生便出现了偏差。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直至今日,她仍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还白白搭上了竹马的一条命。
“这把年纪了,别整天想着情爱,眼下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来做。”德贵妃一眼看穿她,放下茶杯,再道:“川儿该成家了,你放眼挑挑,看谁合适。”
胡翠微却一改往常,“先立业再成家。”
“哦?”德贵妃饶有兴趣地说:“除了皇位,也没其他可以争了。”
“姐姐要卿儿与川儿争吗?”
德贵妃垂眸:“卿儿自小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也非我所出,他当不当君王于我来说不重要。只是,川儿不一样,他有雷厉手段,又有铁骨柔情,知情懂礼又谦逊单纯,君王之位该是落在他手里才能对得起天下人。”
胡翠微微愣,稍顷也回过神来,“你很看好川儿。”
“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哪能不看好。倒是你那女儿,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说起胡鸾飞,胡翠微面上隐隐露出了丁点骄傲,却也很快被痛心愧疚和遗憾占据了整个面部表情,“说起来,鸾飞的能力在川儿之上。”
“要不你试试把鸾飞推上君王之位?”
“说什么胡话呢。”胡翠微思量着,“那老妖婆一直和我不对付,这二十多年来不停地追杀我,我又怎么肯让鸾飞进宫吃这苦头。”
德贵妃放在茶杯上的指尖微顿,犹豫片刻,凝眸望她,“你进了宫,犹如进入了太后的道场,承乾宫上下伺候你的人,御膳房送进来的膳食,你都得仔细着,谨防她有下手的机会。”
“有轩辕隶在,那老妖婆暂时不能把我怎样。”
“你恨他吗?”
胡翠微不语,只默默喝茶。
说到恨,她哪能不恨。
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却无数次伤她至深。
他明知她有意中人,却狠心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来。
他也清楚她爱的人不是她,便找寻机会除掉她心头唯一的念想。
她恨呐,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阿娘!”
远远的一声叫唤,将她从晦暗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轩辕御川从外走进来,望见屋内德贵妃正悠闲地喝茶,行了个礼后,便跑来胡翠微跟前。
“何事让你这般高兴?”她始终愧对这个儿子,胡翠微起身,帮他边擦汗边训诫:“这宫里眼线多得很,莫要让他人看了笑话。”
轩辕御川也只是在亲近之人才会露出小孩心性,以往在皇后那边,整个人阴鸷得像地狱修罗,让人看了心里直打鼓。
“鸾妹她生了个大胖小子。”
“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日。”轩辕御川忽然意识到胡鸾飞早产是因为自己通风报信,很快就敛了笑容,变得心事重重。
“小篮子说鸾妹生产那日,戚司辽陪产,产婆把孩子递给他时,他不知怎的,就跳窗逃跑了…”
德贵妃轻轻说:“大抵是被吓着了。”
轩辕御川冷道:“他可是战场英勇杀敌的战王,岂能被个刚出生的孩子吓成缩头乌龟?”
“终止生命和迎接生命两者区别大得很。大概是有那么一刻,他认为自己罪孽深重,不配去拥抱纯白的婴孩。又或者是他受过创伤,无法直面现状。”
“不该啊,铁血战王怎么会怕?”
“再厉害的英雄,他也是娘生娘养的,你只是没遇到自己喜欢的到骨子里的女人,如果遇到了,想必到那时生孩子,你会比战王更夸张。不过也有例外,像出生在北裘皇家的男人,怎么会进去陪产?”
德贵妃说着,眼里尽是失落。
胡翠微就一样了,自打听说胡鸾飞生了个大胖小子之后,忙着打点上下。
德贵妃冷不防丁地泼她一盆凉水,“你出不去,别忙活了。”
“川儿再跑一趟,帮娘探望鸾飞。”胡翠微收拾的东西都是这金银细软,也有几套新作的婴孩衣裳。
德贵妃浅笑,“原来你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