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盛嘉南出现开始,周樾一眼就认出人了。
上次见面还是盛嘉南刚上初中的时候,变化确实有点大,又长高了些,但瞧着怎么长都还要比他矮上一截。
“小鬼,不懂得喊人?”
听到周樾的声音,盛嘉南一下子就正襟危坐了起来,中气十足地喊了声:“樾哥好。”
把姜早吓了一跳。
盛嘉南活像是混进了什么组织似的,中二得不行。她难免嫌弃地皱了皱眉,离盛嘉南远了些。
姜早还记得初中的时候,盛嘉南跑去染了头黄毛的事情,她连着一个月没理他。
不因为是其他,只是觉得丢人。
姜早从小到大就长得又乖又甜,也导致碰见个街坊邻居,都会语重心长地和她说,“染了黄毛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深怕她一个纯真可爱的小姑娘被人带坏了。
盛嘉南顶着经历一个晚上就炸毛得不行的黄毛,在一声声“他不是不正经人”的话语中被扎心脏都不好了。
可他刚染又不好立马再去染回来,戴着帽子勉强混了几天。最终还是在差点被盛父打断腿的情况下去剃了个寸头。
见两人在说话,姜早眨了下眼伸手扯了下周樾的衣角,唤回他的注意力。
“这车都这样了,就只要五十吗?”
小姑娘的力道不大,可以说是轻得不行。素白的指搭在他黑色的衣角上更是白得晃眼。
周樾顿了两秒,点着头漫不经心地笑着。“五十,不能再多了。”
“那快帮我修吧。”听到这话,盛嘉南难免喜出望外。末了,在周樾眼峰扫过来的时候,盛嘉南连忙补了个“哥”。
“修?”周樾眼皮微抬了些,“我没说要修。”
盛嘉南不解,“刚刚不是还在说,修车就只要五十吗?”
周樾扯了下唇,语气懒洋洋地,听着有点欠。“我说的是……回收价五十。”
盛嘉南:“……”
姜早只是小小的愣神,反而没有太意外。她也不管盛嘉南,完全把他一个人晾在那里。
盛宴亭看着自己的爱车,完全一副人都快要碎了模样。
姜早跟在周樾后面进了屋,没走几步前面的人突然转过身来。
差点。
差点她就要撞进他怀里了。
姜早脸有点烫,鼻息间尽是他身上干净好闻的味道。
周樾揶揄的散漫腔调响起,“不去安慰一下你的小竹马?”
“不用安慰,他一直都这样。”
姜早想也没想的直接回答,瞧见周樾看向自己,她慢吞吞地补充。“可能是……有点表演人格在身上。”
表演型人格?
周樾仰眸,看向院子的盛宴亭,因着她的话很轻地笑了下。
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微挑,漆黑的瞳孔里是蛊人的春色。
害得姜早不受控地看了他好几秒,后才不自在地挪开眼,否认和盛宴亭的关系。“他不是我的竹马。”
“哦?那是什么?”周樾不甚在意的随口搭腔,从桌上的烟盒里取了支烟咬在嘴里。
姜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动作,看起来是在思考,实际上却只顾着看他。
“是个脑子不太好用的小老弟。”
周樾唇边的弧度就没下来过,见姜早离他比较近,扬了下颌,示意她离远点。
不然等下烟味呛到她。
她摇头。
身边抽烟的人不少,她虽然讨厌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容忍。
周樾看了她两秒,咬着烟蒂迟迟没点。
其实姜早有好些问题想问他,但悄悄看了他一眼后什么都没说。
九月的天,暑气未退,很容易热出一身汗。就算盛宴亭站在树荫下,还是受不了的进了屋。
冷气扑面,顿时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面对周樾,小时候的阴影作祟,盛嘉南自然是怂的。但终归被逮住溜不掉了,一时间对爱车惋惜的感情也占了上风。
盛嘉南狗腿极了,不死心地问,“樾哥,我的车真的没办法了吗?”
周樾瞅了他几眼,指节在桌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敲了几下,“那是车吗?”
确定不是破铜烂铁?
五十,已经算是友情价了好嘛。
盛嘉南面如死灰,磨磨蹭蹭半晌还是把车卖了,周樾给了他一张五十的绿钞。
想想自己五位数的车就变成了这么一张,盛嘉南心梗得不行,出门就奔便利店去买了一堆零食。
姜早慢吞吞地跟着盛嘉南身后离开,在踏出门的那一刻,她还是回了头往店里看了一眼。
周樾垂着头,露出了一下节冷白的脖颈,徐徐地点燃了嘴里的烟,云雾缭绕间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
盛嘉南向来大方,买来的零食几乎都分给了姜早。但她没要,只接过了瓶柠檬味的果汁,插上吸管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