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连雾岛,正值夜间八点半。
机组人员体贴周到,提前为陈敬渊准备好了御寒衣物。
梁微宁站在舱门口,伸手接过空乘递来的男士大衣,她将衣服折叠好,规整搭在臂弯。
直觉告诉她,空乘姐姐的心意恐怕要白费。
极大的可能性,陈敬渊不会穿。
时间到,舱门缓缓开启。
机组人员站立两边,躬身请陈先生慢走。
冷空气迎面袭来,正接着电话的男人从内舱走出,经过梁微宁身旁时未有停顿,步伐从容沉稳地迈下舷梯。
果如她所料,那件大衣没能派上用场。
外面是真的冷。
梁微宁身上也加了件薄款羊绒外套,即便如此,还是觉得寒意渗骨。
夜幕深沉,她跟随前方清贵身影,在航站楼专人的引导下,一路朝着贵宾通道口而去。
全程很安静,唯有男人磁性随和的低嗓,如同冬夜薄雾里寂静的风雪,洁净清冷,同时又被港腔粤语的音色,融入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梁微宁不知电话里是谁。
但她猜想,应该是陈先生很在意的人。
团队下榻的地方,在济州礁台风景区内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这里外来游客消费占据当地经济收入的七成以上,单凭人文景观和自然风貌,就能登顶五大离岛环境指数排行榜的top1。
可奇怪的是,连雾岛旅游业发展却一直低迷不尽人意。
其中缘由无从考究,初来乍到,只能且行且看。
酒店门厅前,停放着几辆特殊牌照的黑色商务轿车。
筹备整整五年的政企联合项目,当局对其重视程度不言而喻。
即便陈敬渊吩咐尽量低调出行,奈何上面消息畅通,早在私人飞机落地机场时,就已经派了专员在酒店提前等候。
双方见面,为首之人西装革履,热情满面与陈敬渊握手。
“一路舟车劳顿,辛苦陈先生大老远亲自过来一趟,小岛不及港区,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陈先生见谅。”中年专员领着众人往电梯走,言行礼数极尽周到,让人挑不出一丝疏漏。
梁微宁紧跟队伍后面,内心连绵起伏。
‘陈先生’三字的影响力,实在比她想象的更深,更远。
年仅三十岁,取得如今身份地位的背后,到底承载了多少责任,又付出了多少时间精力。
有些人生来就立于高楼,似乎连血液里都流淌着权势和尊贵。
但也有一句话。
高处不胜寒。
思绪间,她听到前方传来陈敬渊温淡嗓音。
“一方水土的城市定位,代表不了它未来的发展潜力,我相信这次合作,就是最好的开端与契机。”
电梯口,陈敬渊止步,“夜已深,代我向闫局问好,期待明天的会面。”
“好,那就不打扰陈先生休息,明天再会。”专员伸手挡住梯门,另一只手做出请的动作。
直到梁微宁进去,对方才将手臂撤回,随着梯门徐徐关闭,那张热络容光的脸逐渐淡出视野。
空气恢复安静,电梯匀缓上行。
陈敬渊的总统套房在顶层,她和徐昼的房间,则被安排在次顶层。
楼层抵达的时候,梁微宁见徐特助没有要挪步的意思,便暗自拿眼神询问:“需要先去老板房间对接行程吗?”
不凑巧,徐昼这次未能准确接收到梁秘书的脑电波。
梯门敞开,女孩站在按钮旁似走非走。
身侧半步之遥,陈敬渊平静扫她一眼,淡淡开口:“在磨蹭什么。”
额。
她讪讪松开手指下的开合按钮,朝男人颔首,“那我先回房间了,陈先生早点休息。”
说完,又冲徐特助点了点头。
后者微微一笑,比某老板亲切百倍。
刚进门不久,酒店人员将她的行李箱拿上来,梁微宁道谢。
趁整理洗漱用品的空档,给闺蜜拨去视频电话。
顾允真不在家,临时去广府接一位客户,对方从沪城远道而来,据说是顺路来沿海谈生意。
具体是什么生意,还不太清楚。
但做她这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需要一步一步,慢慢摸透底细。
见闺蜜有正事要忙,梁微宁简单报完平安就主动挂断了视频。
也在这时,才发现自己忘记带卸妆水。
平时妆容轻薄,单用洗面奶勉强能洗,可两相对比,清洁力度仍是不如卸妆水干净彻底。
算了,只能将就一下。
明天找机会出去逛逛,偌大的连雾岛,总不能没有化妆品店。
洗完澡躺在床上,已将近十一点。
眼皮困顿,很快便进入了深眠。
次日清晨,在孜孜不倦的闹铃声中醒来,第一天考察,梁微宁不敢赖床,动作利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