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对大儿子积怨已久。】
梁瑞的视线明显凝滞了。
夹猪肝的动作也是微微一顿。
梁幼武被这视线盯着,不动声色,但神经已经紧绷起来,脑子也开始思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他就算是再机敏,也绝对想不到,世界上还有八卦系统这样的东西,也想不到被听到心声这样奇妙的事情。
而梁瑞还在竖着耳朵听。
【唉……】
【梁主事如果早点发现说不定还能说开,现在……可惜了。】
梁瑞看了一儿子一眼,纵然听了白泽的话,心里总是抱有一丝幻想。把碗和筷子递给梁幼文:“你喂一下你弟弟。”
梁幼文连忙接过来,夹起猪肝喂给梁幼武,梁幼武笑道:“谢谢哥。”便也自然地接受兄长的投喂,似乎一派兄友弟恭。但梁瑞看着这一幕,不知是否自己先入为主了,古怪的感觉挥之不去。
许烟杪的声音又冒了出来:【怪不得小梁长得那么黑,原来是五岁开始就跟着老梁东奔西跑了。】
【老梁去京师会试,得带着小梁,老梁殿试通过后当了年翰林院庶吉士,小梁也得留在京师,留了年。年后去了天门县担任知县,小梁七岁了,还得跟着去。】
【天门县呆了七年,又转去文安县。】
【文安县呆了七年,又回了国子监当典簿。】
【当典簿第一年母亲去世,得回乡守孝,守孝年后又被派去青浦县当知县。】
【基本上都是带大儿子在身边。】
【那小儿子呢?】
【哦!小儿子在去天门县前一年出生的,从小就比较聪慧,七岁那年梁主事给他找了一名大儒,送他去郃阳念书!然后带着大儿子去了文安县上任。】
【都没怎么太阳底下跑来跑去,所以梁小一才那么白啊!】
梁瑞依旧蹲在地上,看着大儿子小心地透过木栏缝隙,将烩猪肝喂给小儿子。耳边,是许烟杪谈及他家旧事的声音。
他其实一直觉得亏欠了妻子与孩子。
大儿子不得已跟着他东奔西跑,才稍稍安定下来就又要启程。小儿子更是七岁就去郃阳上学,妻子也跟着去了,由娘家她们照顾,聚少离多。
【哦豁!所以就是这样,梁幼武才觉得他爹偏心他哥,带他哥走不带他。】
梁瑞猛然睁大了眼。
耳边,许烟杪困惑的声音还在继续。
【不对啊。那他怎么不觉得他娘偏心他?这不是正好一人一个吗?】
【哦哦!梁小一觉得他娘照顾他和他爹偏心他哥,是两码事。他觉得他嫉妒他哥没毛病,就像他哥想的话,也可以嫉妒他。】
【那政策呢?他应该也知道前些年是老皇帝的政策,老皇帝觉得县官带着家眷上任更能对百姓心怀怜悯。后来就觉得县官带着家眷容易顾小家不顾大家,又规定县官只能带一名家眷赴任。】
【最多只能带一个人,老梁也没办法啊!总不能带七岁小孩吧。】
【啊……原来对于这件事他是这样想的啊,要不是他经常跑他外公坟前自言自语,估计我也不知道。】
【等会……我知道也没用啊,我又不能跑去跟老梁说!】
【然后要我跟他说,我天天没事就去蹲你岳父的坟,意外听到的?】
【那也不成啊,梁瑞他岳父葬在老家呢。】
一下把梁瑞干急眼了:你可以说是托梦啊!!!
他现在懂,为什么同僚们都说,只要许郎愿意开口,多荒谬的理由他们都愿意相信了。
现在他也愿意相信啊!
不仅愿意相信,还愿意给你找合理的借口——但是你倒是说啊!我儿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许烟杪没有在短时间内回放自己刚了解过的事情的习惯。他继续往下嘀嘀咕咕:【因为一直怀疑老梁偏心他哥,就一定要在这次科举里把他哥狠狠踩下去,让老梁亲眼见证自己的偏心是错误的???】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怕他爹给他哥开小灶,所以就打上了作弊的主意?】
【而且,觉得自己都作弊了,那就一定要当魁首?】
【梁小一你还是想差了,你如果作弊成魁首又没有被人发现,老梁只会坚信自己的选择真是太明智了。】
【想让他后悔,你应该摆烂当咸鱼啊!这样子老梁说不定会痛心疾首,觉得自己做错了!】
【emmmm……《重生之我要当咸鱼》?】
梁瑞瞳孔地震。
【还是《我摆烂后我爹后悔莫及》?】
好恶毒的话!好可怕的诅咒!
梁瑞捂上了心口,那里,心跳骤快,呼吸都因此变得重如千钧。
两个儿子发现父亲的变化,顿时紧张起来。
“爹!”
“爹你还好吗!”
梁瑞喘了喘气:“锁儿,你可知文安县是什么样的地方?”
突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