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范纯仁前往两浙时,吴王可见了他?”
杨怀仁摇头道:“您派给范纯仁的侍卫,日夜都对其监守。”
“听他们来信说,范纯仁在苏州,只见到了当地刺史。”
“至于吴王,则是称病在府。”
卫渊笑了笑,“吴王不见范纯仁,却见本帅,是因为咱们手上有兵权。”
“范纯仁虽然是东南经略使,主管海运国策。”
“可只要咱们在东南一日,海运上的事情,就绕不过咱们。”
“吴王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想要见本帅。”
毫不违言的说,卫渊如果想要将范纯仁的权力架空,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两浙东南一带的百官,很清楚,该听谁的话。
不然,指挥不了军队,海上倭寇该如何平息?海运又怎能畅行无阻?
卫渊只要拖上个十天八个月,那些想要做海运生意的人,就要多亏损几分,甚至是因手上囤积货物卖出不去而濒临破产。
杨怀仁道:“您是说,吴王也想做海运生意?”
卫渊笑道:“不然,他堂堂一个王爷,偏安一隅,犯不着与我这个新军统帅相见。”
藩王勾结军队乃是大忌。
卫渊没有选择将吴王所送之信焚烧,就同等于抓住了他的一个小尾巴。
吴王又岂能不知?
即使如此,仍然要见,就说明,有巨大利益诱惑着他非见卫渊不可。
杨怀仁皱眉道:“听卫帅言外之意,是要见一见那吴王了?”
卫渊点了点头,“见,为何不见,只是戏要做全。”
“吴王称病在府,本帅也不能露了端倪。”
“本帅率先前往太湖去见吴王,在本帅离去这几日,大军按照正常行军速度前行。”
“柴功与我体格相似,让柴功着我甲胄,坐在车辇里,每到夜深时分巡营,不得有误。”
杨怀仁郑重抱拳,“诺。”
...
一日后。
卫渊快马赶到太湖附近。
按照与吴王相约地点。
卫渊找到一座临近太湖的宅子,规模不大,与农家小院相似。
但能够在太湖附近置办那么一处宅子,即使很小,很简陋,其主人身份,只怕也大有来头。
卫渊一路行至此处,却见行人并无多少,就连船只都不曾见到。
而且隐隐感到四周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按照正常逻辑来说,此地至少能看到几艘青楼船只,每到夜时灯火通明。
但什么都没有,可谓万分寂静。
卫渊只是刚来此处,就有一位牵着牛的老汉缓缓走来,向卫渊作揖道:
“敢问可是卫帅?”
卫渊点了点头。
老汉指了一个方向,道:“家主已在湖边恭候您多时了。”
卫渊微微颔首,看到那湖边,的确有一老翁头戴斗笠,正在悠闲垂钓。
他徒步上前,约莫走了有盏茶功夫,便已至老翁身后。
卫渊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湖面动静,一句话也没说。
老翁也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卫渊见湖面有动静,小声提醒道:“鱼儿上钩了。”
老翁并未抬杆,“以卫帅之见,你我谁是鱼儿谁是钩?”
卫渊叹道:“与你们这些人打交道就是麻烦,动不动就要猜哑谜,谁是鱼儿谁是钩,重要吗?”
吴王一愣,仅是一会儿的功夫,原本将要上钩的鱼儿竟是跑了,湖面再无动静。
他收杆起身,见那钩子上的鱼食已经被鱼儿啃食殆尽。
卫渊瞧了瞧,笑道:“你这个执杆人心境似乎受到了影响?”
“若是常年垂钓的人,不至于会让一条鱼脱了钩。”
“难道我的到来,让你很是意外?”
吴王缓缓转身,像极了一位普通的农家老汉,他看向卫渊,笑道:
“太湖之水已被鱼儿折腾浑浊,老夫没了一条鱼,但还有下一条,总之,只要这水还浑着,老夫总能钓到鱼吃。”
“卫帅刚至这湖边,就让湖面掀起波澜,看似有不少鱼儿,都在争先恐后的咬着我这钩上的鱼食呢。”
“如果老夫是这鱼儿,自然也愿冒险饱餐一顿,只是要看真正的执杆人,愿不愿意走个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