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要么觉得不可能,要么就觉得,他有难言之隐。
至于破局的法子,倒是也有,那就是让卫渊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担任殿前司都指挥使。
而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赵祯想让卫渊对太子感恩戴德,不想在自己晚年,重新启用卫渊了。
当然,案子的实情与结果,其实都不重要,最为重要的是,辽国若真的想掀起战争,他们打算什么时候打,怎么打,准备要打到什么程度。
对此,卫渊与王安石都一无所知,这才是他们最为忧心的地方。
午后。
卫渊与王安石一同接见辽使。
后者见到卫渊之后,故作诚恳的开口道:“卫侯,对于您遇刺一事,我大辽深表歉意,此事虽与我大辽无关,可种种证据都指向我大辽,我大辽难辞其咎。”
难辞其咎?
深表歉意?
与大辽无关?
瞧瞧,一句话,让卫渊感觉,受害者不是自己,而是大辽了。
“不知你们辽国认为,行刺本侯的人是谁?”卫渊直言询问。
辽使摇头道:“不清楚,但我相信贵国的王尚书,可以将此事调查清楚。”
总而言之,不清楚,不知道,不负责。
卫渊险些被他气笑了,“贼喊捉贼。”
辽使皱眉道:“我虽然会说周语,但对贵国的文化却知之甚少,这贼是谁?”
王安石故作咳嗽一声,“不重要,我等在杭州刺史府中设下宴席,诸位远道而来,先赴宴吧。”
嘉佑七年,九月下旬。
经过王安石与辽使通力调查,最终得出一个还说得过去的结论。
海外某些国家,因不满卫渊当初主持东南海运时定下的政策以及沿海倭寇残余势力想要报复他,倾万金召集了一些辽国刺客,欲要借刀杀人。
这個结论虽然有些牵强,但好歹也算给了大周百姓一个交代。
然而,嘉佑七年十月初旬,辽使经过数日花天酒地后,突然死在了官驿当中。
插在辽使胸口上的宝刀,乃是由禁军打造的关刀。
而卫渊的虎卫,用的就是这种被改良的关刀。
除了那名辽使之外,随行而来的十余名辽国吏员,尽皆死于非命。
随之,民间就有一种传闻,说是卫渊下令杀了辽使。
对于这种莫须有的传闻,卫渊并未在第一时间做出解释。
翌日,大雨。
王安石身着官服,披上蓑衣,火急火燎的来找卫渊,
“随我回京,天下要乱了!”
他很清楚,辽使的死,与卫渊没有丝毫关系。
事到如今,卫渊终于明白辽夏两国的杀招是什么了。
并非是自己遇刺。
而是,一旦要介入调查,按照各国惯例,辽使一定会来。
届时,辽使死在大周,就什么话都说不清楚了。
辽夏两国这么做,除了想发动战争之外,卫渊找不到其余原由。
“回去?怎么回去?官家此前刚下了旨意,不得圣旨,不准让我返回京城。”
卫渊端坐在官驿中的院子里,语气略显无奈。
事已至此,说什么、做什么,都晚了。
“你若不回京,此事更说不清楚,只要回了京,纵然官家仍旧陷入昏迷无法处理朝政,但只要太子在,我们就还有周旋的余地。”
王安石紧皱着眉头说道。
卫渊摇头道:“倘若辽使借此为由,想要将我这个凶犯绳之以法,朝廷那些士大夫们也不会愿意,我回不回去,都无所谓。”
王安石正色道:“你将此事想简单了!你若不回京,你的影响力,就不在京。”
“倘若真有大战起,打赢了还好说,一旦打输了呢?你必死无疑!”
卫渊缓缓起身,“我在,就不会输。”
王安石叹气摇头,拽着他胳膊,语重心长道:“先回京再说!”
卫渊道:“我若真随你回了京,才是死路一条!”
“江南的百姓会说我畏罪逃窜,京城里的那些言官御史会说莪抗旨回京...”
“王尚书,此时此刻,最应该回京的人是你,太子需要你!”
王安石看着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会儿,他猛地一甩袖,转身就走。
刚欲踏出官驿大门,又回首看向卫渊,良久,嘴里只蹦出两个字来,
“保重!”
待王安石前脚刚走,卫渊就因辽使之事感到头痛,索性坐在院子里一处遮雨的地方,缓缓闭上双眼。
在陈大牛等人眼里看来,卫渊这是泰然自若的表现。
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的心乱了。
乱在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脱离了他的掌控,变得不可预测。
也可能从这一刻开始,他穿越者身份的优势再也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