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螺国国志中记载,慈绯不顾族人反对引诱洮奉,产下畸形死胎,引得龙神震怒降下神罚,害得芜村死伤无数。她是我慈氏之耻,你怎么能说他们是相爱的呢?”
慈见山脸上一片茫然,对蒋泽昀的话感到不解。
引诱,畸形死胎,慈氏之耻,每个字句都如此不堪入耳。
见蒋泽昀还欲反驳,洮箐轻扯住他的手腕。
她摇摇头,低声道:“没用的,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听到和看到的。”
“我母亲舍弃生命保护的族亲,到头来却将她视为耻辱与祸端,这是何等讽刺!”
洮箐冷笑,长叹一声:“我要带她走。”
“带她走?哈哈哈哈哈哈哈。”慈寒云笑得嚣张。
“你踏进宗祠的那一秒,我就启动了鹿鸣山的阵法。特别不巧的是,天水定光刚好是阵眼。
“你若带走了它,方圆千里内,所有人都会被龙神吸干。”
他惺惺作态:“对了,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你毁了天水定光,阵法一破,他们还有活的希望。”
“可是你舍得吗?那可是你受尽折磨又在此处飘荡了一千多年的母亲,天水定光一毁,她的灵魂就会立刻湮灭。”
“你舍得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让她孤零零地消弭于天地间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洮箐呲目欲裂。
“这一次,没人能救得了你!”
而目露杀机的慈寒云双手微弯,结出个扭曲怪异的结印往空中一抛:“阵起!”
山中那看不见的浓雾忽然向洮箐奔涌而来,一寸寸挤压着她的身躯,让她无法动弹——
她蹙起眉头,身上燃起金光,与浓雾抗衡。
可雾气实在太多,金光与之抗衡得分外艰难。
慈寒云面露得意:“龙神之女,也不过如此!”
“儿啊,收手吧!红螺国已灭,慈氏只余你我二人,即便那怪物复生,也毫无意义。”
一旁的慈见山紧紧拽住慈寒云,依旧试图劝他回头是岸。
“龙神已允诺过会为我重塑血肉。老头,你若还想要慈氏血脉延绵,就莫再阻我。”
慈见山却将慈见山枯爪般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否则,连你一起杀!”
他双手打起诡异的节拍,身躯扭曲地跳起祝祷。
一时间,狂风大作,浓雾席卷起一切,冲天而起。
洮箐的力量被浓雾裹挟着去往别处。
浓雾呼啸着向极北狂奔,越过数不清的山川河流,最后潜进冰冷海水,停在孤零零的岛屿上。
汹涌的波涛拍打着岸边尖锐的黑色的礁石。
岛的顶端被乱石围裹,而乱石之中……
居然真的卧着一道白色的长影!
洮箐心下大骇,可还未等她看清,戛然而止的浓雾便将她送回了原处。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倏然停止,慈寒云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看向自己的胸口——
尖锐的匕首捅穿了他的心口,暗紫色的血喷涌而出。
他回头,只看见泪流满面的慈见山。
“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若不是我心存幻想,以为总有一天你能迷途知返,就不会让那么多同族饱受折磨。”
“我有罪……”
慈见山拔出慈寒云身上的匕首,将淡蓝的透明匕首调转个头,狠狠刺进自己的胸膛。
“儿啊,恨我吧,是我纵容着你,一步步走到今天……”
他伸出被血浸透的手掌轻抚慈寒云的脸。
慈寒云颤抖着挤出一抹狞笑:“老头,你杀了我有何用?龙神帮我复生,易如反掌。”
“你好好看看这匕首。”慈见山也笑起来。
瞥了一眼沁满血的心口,慈寒云大惊:“龙鳞匕首……你居然用龙鳞匕首杀我!”
龙鳞匕首乃是某任龙神脊背正中央最坚硬的鳞片所制,刀刃所到之处能斩断一切,包括人的灵魂。
“我曾盼望着有朝一日你也成为祭祀,便将它传给你。”
慈见山解脱似地叹出最后一口气:“原来抛弃一份煎熬了千年的幻想,竟是如此畅快……”
慈寒云不甘地瞪大了双眼:“就算你杀了我,阵法也不会停止。将他们全都献祭给龙神,光复红螺国便只剩一步之遥!”
“不!”他绝望地怒吼着,“不!……”
可即使再不甘,父子二人纠缠了一生的嗔痴也在匕首之下化为尘烟。
“只差一点……金色的城墙,还有响彻万里的海螺号角……只差一点……”
慈寒云断断续续的低语飘散在风中。
屋檐柱头上怒目嗔怪的石雕龙们,在他的呢喃声中轻轻闭上眼眸。
龙鳞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空旷的响声。
洮箐将它捡起,细细打量。
它并不似其他名贵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