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梦,为什么会是最深的梦魇呢?
洮箐想起混混们说蒋慕麟坑骗走邻里亲朋的钱,又想起在现实中从来没有见过的蒋奶奶。
她的心里渐渐有了些猜测。
炊烟渐远,星星慢慢攀上夜幕。
她静静地倚在门口的槐树下,将出门倒垃圾的蒋泽昀吓了一跳。
“你!”
惊魂未定的蒋泽昀脚下一滑,几乎是瞬间就跌坐在门槛上。
砰地一声,屁股和门框亲密接触的声音令人听着隐隐作痛。
可能是摔得太痛,蒋泽昀没有立刻起身,就这么顺势坐着:“妖怪,你要做什么?”
或许蒋泽昀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但洮箐轻易读懂了他的虚张声势。
有些圆滚的垃圾袋刚好掉在他怀里,在昏暗的灯光下猛然一看,仿佛长了一个巨大的花花绿绿的肚皮。
滑稽得有些好笑。
他这副有些毛毛躁躁的做派和现实中实在太不一样。
洮箐望着他,心中的气仿佛顺下去不少。
她忍住笑意,用一个指头挑起蒋泽昀肚子上装着瓜果蔬菜皮的塑料袋。
然后弯下腰,语言恳切:“我迷路了,没有地方去。”
“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可以让我留在这里吗?”
或许是她的面孔离得太近,蒋泽昀愣了一愣,脸上慢慢泛起些红。
但和他有些柔和的脸不同的是,他的语气依旧斩钉截铁:“不可以。”
洮箐对这个回答毫不意外,也毫不气馁。
她提溜着垃圾袋,又说:“你是不是经常被欺负?我可以保护你。”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蒋泽昀的内心,让他的眼中闪过几缕情绪不明的光。
而洮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你说我是妖怪,想必是见过我们妖怪的神通,有我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你和你奶奶。”
为了留下来,她当妖当得从善如流。
“真的吗?”
她对面的蒋泽昀好像有些踌躇。
“当然。”
果然年岁不大,警惕心轻易地就能被消解,喜怒哀乐都很明显。
洮箐压住嘴角,庆幸这个年龄的蒋泽昀虽然看上去有棱有角,但还挺好骗。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蒋泽昀忘了她也不要紧。
只要再获得他的信任,她就有机会在他最深的痛苦来临之前,挽救一切。
“不!可!以!”
谁知她循循善诱的温声细语换来的依旧是毫不留情的拒绝。
蒋泽昀像个兔子似地一蹦三丈高,窜起来比她高不少。
明明个头很高,却敏捷得不像话。
他轻易从她的围堵下窜开,一溜烟地跑进家门:“妖怪,你别想骗我!”
洮箐抬脚欲追,却听见蒋家大门砰地关上。
门上贴着的两个年画福娃笑得眉眼弯弯,似乎是在嘲她的掉以轻心。
生平第一次,她吃了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