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的,他亲自看着我爹自戕,我爹根本不是自尽,他是被逼的!”
“江少言为何这么做?”
“我不知道。但既然证据确凿,哪怕你们监察司录囚,再审一遍应当也无区别,为何我爹要畏罪自尽,而不是等秋后问斩?江少言为何要提前逼死我爹?我爹录囚时可能会说出的话,便是你们监察司该查的事!”
“除此之外,你可有还有其他线索?”
“没有。”洛婉清艰涩开口,随即又辩解,“可我爹真的不是这样的人。他当年也是一方游侠,大族座上客卿,跟随崔氏为国征战,绝不会为银两行贩卖私盐!”
对方没有说话,死在思考,许久后,他语气郑重:“崔氏叛国,你父亲曾效忠崔氏之事,日后不必同他人说。”
“可是……”
“今日你当没见过我,你父亲之死你也烂在肚子里,今日你杀的人,司主已让人处理干净,日后你不必再想其他,按判令安心流放岭南,你爹的事,监察司会暗查。日后若翻案,再召回东都。”
听到这话,洛婉清皱起眉头:“为何要暗查?”
“你可知,今日我司主但凡多停一步,你便活不过明日?”
“为何?”洛婉清心中已经明了,却还是愤怒质问,“监察司连一个普通百姓都保不住?!”
“监察司不是神。”对方语气淡淡,“今日你杀的,便是李归玉的人,对方既然留你一命,便没打算杀你,去岭南,是你保命最好的法子。”
“然后呢?”听见‘岭南’,洛婉清语气激动起来,“我就在岭南等着?”
“是。”
“如果我死在岭南路上呢?”
“稍后我赠你一些救命药物,”对方语气冷静,没有任何起伏,“你和你母亲都是大夫,我会让人盯紧章程,只要官兵按章程押送,你们不会有事。”
“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知道对方没有改变态度的意思,洛婉清不由得嘲讽笑起来。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洛婉清笑出声来,她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房梁,笑道,“大人,有些结果来得太晚,就没有意义了。”
就像梦里的上一世,或许她死后不久江少言就死去,但是对于那个梦里的洛婉清而言,也没有意义了。
“抱歉。”青年不为所动,只道,“但如今的大夏,不会因为一个平民之死,就牵动一部尚书乃至皇子。”
“那广江王呢?!”洛婉清厉喝,“他侵吞田地,你们监察司不也管了吗?!”
“那是他挡了监察司的路。”青年说得平静,“侵吞田地案,只是明面上的由头,权力之争,才是这些王侯高官倾覆的真正理由。”
这话让洛婉清睁大了眼。
对面青年毫不避讳:“如今的监察司,给不了你公正。”
“那大夏,”洛婉清捏起拳头,“会有这个公正吗?”
“或许吧。”青年似是遗憾,轻声一叹,“烦请小姐,等到那一日。”
洛婉清没说话,她盯着屏风,眼泪盈在眼眶中,身体微颤。
青年见她不语,等了一会儿,便起身恭敬道:“若无其他,在下告辞。愿日后能与小姐,东都再见。”
“好,”洛婉清看着那青年身影,笑了起来,咬牙开口,“他年他月,我与大人,东都必再相见。”
青年没有多说,屏风后的人似乎行了个礼,随后打开刑房大门,踏月离开。
没有片刻,方才那个狱卒又回来,说了声“得罪”之后,从旁边取下鞭子,一鞭子朝着洛婉清抽了过来。
皮开肉绽的疼痛让洛婉清瞬间惊叫出声,然而疼痛中,她却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是她错了。
从一开始,她就错得彻彻底底。
梦里的洛婉清一直在等江少言,一直在期盼江少言来救她。后来又期盼着有人替天行道,能够替她杀了江少言。
明明做了那个梦,明明已经等过一辈子,如今她竟然又将期望放在了别人身上。
期望谢恒能为她沉冤昭雪,期望监察司能给她一分公正。
可这与期望江少言救她,期望别人杀江少言,又有何不同?!
这个人说的没错,是非公道从来无法定他们王侯高官的命,只有权力,唯有权力。
求人求神求佛不如求己,她不去杀了江少言,她不自救,谁又会帮她?
如今这位监察司司主安抚她,也不过是洛家这个案子,和那个青州强占田地的案子一样,若有一日监察司想要扳倒江少言,那洛家就会成为他们的一颗棋。
可他们若不想,那她就是像梦里一样,在岭南待上一辈子。
可谢恒和江少言未来本就是盟友,指望他们?
洛婉清嘲讽笑开。
这时她身上已经被抽打了好几鞭,都是血花。
狱卒将她从刑架上捞下来,暗中放了一瓶药在她身上,低声道:“这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