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婼雪你冷静些,你尚在月子中,不宜奔波。”胡鸾飞和温夫人拦在门口,苦口婆心地劝。
温婼雪仿佛天塌一般,“江陵出事,我要赶过去照顾他。”
温夫人气急,口无遮拦地骂道:“你刚生完孩子身体还未恢复完全,能照顾谁,自己都还是需要照顾的那个。这世界,哪有女子上赶着去伺候男人的,应该他来伺候你才对。”
“娘,我和江陵不分彼此,他是我丈夫,我是他妻子,他素日里疼我入骨,并非你想得那般不堪。”
“他有得选吗?”温夫人的食指用力的戳着温婼雪的脑门,“他穷,他没本事,他穷不择妻。倘若他生来高贵,他会看得起你?”
“娘!”温婼雪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也不差,哪里配不上高门贵子。你再这样贬低我们,那就和爹赶紧回去吧。”
“好啊,翅膀硬了,连娘都敢赶走了。”
“对对对对,您赶紧回去,别在这儿堵我的心。”
温婼雪重返屋内,“啪”的一声关紧大门。
温夫人指着温婼雪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女儿,生的什么德性啊!”
温如玉扶额,“夫人,你少说江陵的不是,她就会高兴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
“江陵不差,一直在很好地照顾着雪儿。你啊,跟我回去吧。”
“哼!你和她一样没眼光!”
温如玉懒得搭理她了,附和着承认:“是是是,我们眼光都差。所以趁天还亮着赶紧启程回府吧。”
再待下去,闺女非得病不可。
他忙交代胡鸾飞好生照顾温婼雪,就急急忙忙拉着温夫人启程。
桌面上的饭菜尚且热着,几乎未动筷子。
在马车远离桃花村的时候,温婼雪抱着孩子从那逼仄的房间里走出来。
她将自个与孩子包裹得严严实实,阔步行至大门前。
带着水意的春风拂过她的衣袍,隐隐携着离别的气息。
她眺望村口的方向,强行将眼眶中的热泪压住,让微澜的心绪平复如初。
马车失了踪影,绿意盎然的桃花村又恢复了平静。
似未曾留下任何痕迹。
仿佛爹娘从未来临。
——
日落西山,飞鸟归巢。
胡鸾飞劝导温婼雪睡下的时候,便已等来好消息。
江陵一行人的马儿踏入桃花村,浩浩荡荡的停在屋门前。
“娘娘,我们回来了。”江时高亢的嗓门惊起附近的鸟雀,扑啦啦地飞出密林。
胡鸾飞双手微顿,正欲转身,有一人却比她还快,迅速窜到门前,目光张扬。
“江陵呢?”温婼雪急得连鞋子都来不及穿,雪白的袜子踩在地上,沾染不少黄泥土。
马车里,江陵掀了帘子探出头的那刻,温婼雪早已经跑到他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了。
江时一身风尘仆仆,胡鸾飞放下手中的活计,惊讶地打量眼前的大男孩,“几个月不见,你这小子长高不少。”
江时扬起的嘴角在见到胡鸾飞隆起的小腹时突然地凝住了。
她——有了身孕?
胡鸾飞注意到江时的目光,微微笑着,边走边和他说:“快五个月了,本来想先告诉王爷的,王爷呢?”
胡鸾飞四处搜寻戚司辽的身影,江时垂眸,掩去不该有的情感,蓦地笑得灿烂,“王爷明天就到,娘娘累了,先歇会儿吧。”
“哦,这样啊。”说不失落是假的。胡鸾飞视线微转,羽睫方抬,便望见江时额头上的伤,“战场险恶,刀剑无眼,你这小子真当自己铜墙铁骨啊。”
“小伤,不碍事。”
“还说小伤,你瞧胸口上的伤几乎把胸膛劈成两半了。”
胡鸾飞眼角余光看到他衣裳敞露,有一道伤映入视野。她扯开他的衣裳,那肌肉纠结的胸膛上果然有一道狰狞的伤痕,从肋骨下方一直延续到腰际的粗布腰带处。
江时有点怯意,但禁不住想,她会不会心疼一下下呢?
这道伤会往下,往下,再往下……
她会不会继续往下看呢?
微垂的眼眸盯着她,只见她脸上显露浓浓的悲伤,似哭又似笑,而后掉了两颗眼泪,滴答落在他的手背上。
明明凉的,却感受到滚烫热辣。
她是因为心疼他所以才掉的眼泪吗?
他轻轻拭去那滴欲落不落的泪珠,知晓自己的心意,却又只能隐忍着不能让她发现。
她能心疼他,已经是他最大的福气,怎能奢求其他呢?
江时推开胡鸾飞,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王爷受的伤比我的重,现在不是该哭的时候。”
“笨蛋!”胡鸾飞转过身去,“你在我心里也很重要,我不希望你受伤。”
动手就打算拧他的耳朵,但她手忽然停下来,抬眼睛看着江时:“怎么,在你心里,我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