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问责,青黛和浅草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认下的。
眼下入了秋又下着雨,两人嘴唇发白,瑟瑟发抖靠在一起。
浅草脸上也被划伤了。
她们知道娘娘当初将她们拨到织造司已经是最好的去处。可恨娘娘一片好心却在织造司得遇安嫔娘娘的人。
所以这个女官才会千方百计的折磨她们。
雨还在下,两人狼狈跪在地上。
女官逼视着她们道:“云锦在你们手上出了事,那自然是你们的过错,莫要想着推到旁人身上。”
昨夜女官让人以被褥潮湿的缘由拿走她们的被褥,今日又特意将她们丢在雨中磋磨,目的再清楚不过了。
安嫔当年就记恨娘娘,眼下娘娘薨逝,可不就是折磨她们二人出气。织造司那般多偷奸耍滑之人,女官就只盯着她们。
青黛恼怒直视女官道:“奴婢二人从未懈怠职责,这织染的云锦更是一个步骤都未曾出错,奴婢二人又不是傻子疯子,偏生冒着得罪贵人的风险要将云锦损坏?”
膝盖跪得有些失去知觉,身上更是有些失温。青石板上的云锦破破烂烂,扯出来的丝线搅成一团,再无修复可能。
旁边还有几匹外表瞧着是好的云锦,内里同样撕扯得七零八落,但没人站在她们一边。
此刻风急雨骤,寒凉,刺骨,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会没命。
青黛突然不顾一切笑了:“司仪大人是觉得在其中动了手脚,没人会疑心您?都只会说奴婢们懈怠职责罢了。但若是织造司也出了人命呢?圣上纵使一时憎恨娘娘,可终究是放在心上过,大人可敢赌上奴婢两条人命?还是大人背后的安嫔娘娘容忍不了奴婢二人活着所以栽赃陷害?”
司仪女官心头一跳,极力压制着心慌,冷冷道:“好个伶牙俐齿的贱婢,做错事还不知悔改!”
青黛再次道:“奴婢二人不怕死,可就算死也会拉大人垫背!”
织造司此刻的气氛几乎让人窒息,宫里近日出了不少事情,若织造司在风口浪尖闹出人命,只怕所有人都会被牵连。
更有宫婢出来缓和气氛打圆场:“大人,兴许只是秋日风大将云锦刮在地上挂坏了,也并非一定是她们二人的错。”
司仪女官到底想到了薨了的慧妃娘娘,说是人死后魂不会离开太快,说不准在什么地方看着她,想到这里她背后都发毛起来。
但安嫔娘娘那边也不能不给个交代,想至此,她镇定道:“总归云锦是出了事,你们二人都有罪,罚你们打扫织造司半年!”
青黛面上嘲讽之色更浓:“司仪大人公平吗?”
女官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青黛到底是做了多年的一等女使,整个人扑倒了女官坐在她身上:“司仪大人觉得此事就过去了吗?徇私舞弊,胡乱冤枉!那么司仪大人前日偷了西侧第一间房内宫婢媛儿的一只翡翠镯子,那是人家父母给的等着出宫嫁人时的嫁妆。因着贵重物品不曾翻动,丢失了也不知,司仪大人以为没人看见吗?”
“镯子?”宫婢媛儿顿时脸色煞白往屋里跑,结果当真镯子是不见了。
“你们要做什么!”
女官被压倒在地,全身湿透同样狼狈不堪,可再无一人替她说话。
浅草帮忙压着手脚。
“司仪大人,奴婢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今日你且看着——”
*
织造司的事情还是小范围传播开了,传到安乐殿时,庭芜刚处理完码头的尾巴回来,这会儿正抱着自己的新算盘。
门口的小太监那是八卦得一个眉飞色舞。
“......织造司今日出的事儿还真不少,先是冤枉原先从兰秀阁出去的青黛和浅草损坏云锦,后又是牵扯出织造司女官偷了宫婢父母准备的嫁妆被打了一顿。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什么来着?”
庭芜放下算盘挑眉:“海水不可斗量。”
小太监赞同的点点头:“是这个理儿,慧妃娘娘这才薨逝多久?奴才也算见识到这宫中的世态炎凉了,可见是人走茶凉,织造司和虎狼穴也无甚差别不是?”
“奴才还听说司仪吃了这亏楞是没闹大,可见这把柄是真的。”小太监再唏嘘两句。
“不过近日奴才还听说,五公主被罚禁足三月,要抄写女戒一千遍?”
庭芜瞧了他一眼。
这小太监消息倒是灵通,只怕成日竖着耳朵就到处听,那么安乐殿内的事情呢?
庭芜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此事放在心里。
他本想找姜姑娘谈谈杀鱼摊子分红的事儿,谁知姜姑娘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说是去华贵妃宫中致谢去了?
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庭芜想起来就头疼。
尤其他办事儿经过柔妃宫殿旁就能听到五公主成日不休的哭闹。
五公主纪玉仪听闻自出生得百鸟啼鸣,说是吉兆,是以这些年受尽宠爱。可兴许就是太过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