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出了一件大事。
知情人全都讳莫如深。
世家遭遇了近几百年最重的创伤, 恨不得将整个皇宫翻过来寻找幕后黑手。
大中小型世家嫡长子几乎死了大半,他们家中的嫡次子,美美升级成了少主。
自然, 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因此有了万众瞩目的横空出世。
所有人都认识了一个天生神童。
豫章楚氏, 楚淞君。
“啪——”
谢尚书将书摔在桌案上。
“楚氏楚淞君!”
谢静和坐在一旁抱着诗书发愣,闻言轻飘飘地提醒道:“谢氏家训有言,恶语伤人心。”
谢尚书嘴里一转:“当真是少年英杰。”
他狠狠地掀开帘子,温和地对着马夫道:“烦请快些到府。”
而后又狠狠摔回帘子。
谢尚书拐弯抹角,阴阳怪气地试图输出自己的观点。
谢静和坐有仪,背直挺,微侧脸颊, 似乎正在仔细倾听谢尚书的话。
但实际上, 他眼神闪烁,毫无焦距, 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谢尚书说着说着,口干舌燥,车马仍然在走,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 喝了一口。
察觉到儿子的心神不宁,不由奇怪道:“静和?静和?你在想什么?”
谢静和微微抬眸:“儿只是在思索归家之后, 该如何向母亲报平安。”
谢尚书对此颇感欣慰:“你对你母亲有这份心就好。”
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看见了谢静和手里攥着点什么。
谢尚书不由奇道:“静和, 你手中拿着什么?”
谢静和沉默片刻,将黑色的碎步塞进自己的胸前。
笑着转移了话题:“将画卷放入偏园之中的人,父亲, 您有猜测吗?”
查这件事的主力, 自然是失去了继承人的世家。
众人都在追根溯源, 试图寻出到底是谁, 能绕过所有眼线,将此画放于偏园之中。
他们从将画驯服的楚淞君口中,得到了一个线索。
画中鬼提供了一个人,此人乃是一位南州蛊师,据说是被南州小皇帝赶来的西洲,是她将画卷从古墓之中盗出,并与画中鬼交易,让他将世家子们困于画中,只是画中鬼也未曾想到,蛊师会直接选择将画点燃。
“蛊师?南州人?”
是南州对西洲的宣战誓言吗?可是南州不才刚刚和中州结束战乱。
约莫是蛊师个人之举。
可是蛊师又为何要将仇恨对准西洲世家呢?
谢静和对此感到不解。
“也不知是否有南州暗中出手,西洲当如何……”
谢尚书微微叹了口气。
若是战乱四起,近百年得来不易的太平世道逸散,世人又当如何。
“……”
“毋需担忧……”
谢尚书一愣:“静和?你说什么?”
毋需担忧?
这可不像是谢静和平日里会说的话,谢静和平日里不愿轻易下出定论,说得最多的,便是“可能”。
而这句话,则太过笃定,太过冷静。
谢静和回过神来。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没什么。”
谢静和别开脸。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胸口,黑色的碎布条还好好地呆在那里。
***
“淞儿,你的手……”
郑元瑛和楚老太太满脸心疼地围住楚淞君。
小孩如今灰扑扑的,小小的左手只剩两个手指,剩下三个指头已消失。
原本鲜血淋漓的创口此刻却已经愈合,留下不甚明显的伤疤。
“不是什么大事。”
楚淞君轻描淡写地说道。
郑元瑛和楚老太太对视一眼,都有些愤怒,但更多的是感同身受的痛苦。
楚淞君都那么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们便转换了话头,一言一句地夸楚淞君的勇敢,楚淞君的智慧。
楚承鸿就站在一边鹦鹉学舌般附和。
剩余的后怕和愤怒,都倾泻给了站在一旁的楚秉天。
王太医:“气血又是亏空,但是古怪的是,不多。”
王太医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有些古怪。
他整理着药箱,嘀咕道:“楚秉天喂了你什么大补之物吗?我得去问问他,只盼莫与我开的药有冲突。”
楚淞君乖乖巧巧地坐在榻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
他歪头想了想,舔了舔嘴,似乎正在回味那个所谓的“大补之物”。
“应该不会吧。”
鬼的心脏和中药怎么会冲突呢。
王太医冷哼一声,心痛地瞄了瞄楚淞君的左手,有些难过。
明日就是楚淞君的四岁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