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起时,罗德正搂着酣眠怀中滑不留手的小狐灵睡得正香,爬起来穿好衣服后一度想过不吵醒银儿让她继续睡,但终究还是把小狐灵叫了起来,让睡眼惺忪的她努力化成狐形后钻进背包,带在身上出了门。
“陛下在等你了。”来人是萨莎女士,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罗德和背包一眼,终究没有再出言调笑,而是解释一句后便转身带路,很快将他引至了山洞另一头某个类似客厅的稍大洞窟内。
那里,某个一袭劲装的娇小身影在洞室中央来回踱步,显然是已经等了一会。
在与罗德分别的这短短一旬时间里,原公主、现女王的容貌没有改变,身形也来不及长高或变壮,气质神态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喜欢罩着蕾丝绣花还带泡泡袖连衣裙的她如今换上了便于行动的修身服装,披着一件绣着安泰利国徽花纹的翠色披风,脚踏皮靴、头发用丝带束成马尾,脸上一向天真甜蜜的笑容也被冷若冰霜的坚定眼神取代,整个人都是一副精神干练、随时能上场比武乃至打仗的架势。
亲眼目睹父王遇刺,紧接着又面对米德兰帝国入侵,还经历了前线一连串溃败军情并眼睁睁看着数十万子民流离失所,面前年轻女王这些天哪怕没如罗德一样几番生死,经受的打击和被迫的成长也丝毫不少半分。
“你们都出去吧。”伊莲女王朝着肃立周围墙边的卫队士兵们开口发令道,音调明明稚嫩依旧,语气却是不容置疑,见还有人想出言劝阻,又补瞪了一眼。
护卫们不情不愿但还是迅速果断地经过罗德鱼贯而出,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最后竟连萨莎女士也没留下,诺大会客厅洞内顷刻间便只剩下自己和小女王两人……再加上一只躲在罗德背包里呼呼大睡的小银狐。
“哈特爵士,我们又见面了。”随着众人离去,小女王仿佛紧绷的弦一下放松,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散去大半,只留下些许严肃和郑重,“我们坐下说话吧。”
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姑娘,竟会有如此老气横秋的一面,罗德点头:“好。”
两人入座,作为主人和邀请者,女王很快开启话题。
“也许你还有另一个名字,但在我和我父亲、以及全体安泰利人民眼中,你就是国王亲封骑士——罗里克·哈特爵士,请允许我继续使用这个称呼。”她仿佛念诵咒语般煞有介事地宣布完,才接着继续道,“前些天有幸见到了你的母亲,大致经过想必萨莎女士已经告诉了你。对于那位可敬的、不愿透露姓名的‘守护者女士’也就是您的母亲,我在初见的惊惶和恐惧过后,很快意识到一点:如果她神通广大到能自由进出结界封锁下的王宫,勒令安泰利和米德兰双方军队停止进军冻结战争,那么她肯定也有能力叫停乃至禁止战争的发生。”
“当然,我自问并没有什么能力、人情或宝物能换取来守护者女士为我阻止这场入侵,所以,我很快想到了你,哈特爵士——你可是我父王亲封的骑士,曾宣誓不侵害他或他王国的利益。也许你的另一个身份也同样要求你不损害祖国的利益和脸面,但我想,为我向凯尔皇帝传几句话、转达一下我的决心、精神和想法,一定算不上侵害任何一方的行为吧?而鉴于你的帝国人身份和家人的强大高贵,这事也一定不难。”
罗德想了想,倒真是如此。
父亲虽从不上朝或入宫面见皇帝,但后者却会时不时来一下佛斯特家府邸进行拜访……只要自己在凯尔皇帝来到家中的时候去他和自己父亲会面的书房,就能轻松地见到皇帝,并当面向他传话了。
当然,一切的前提都得是自己真的是父亲的儿子才行。
试想,如果父亲是死灵公会的一位成员,在与皇帝陛下密谋或向他汇报实验进展时,一件实验品忽然闯进房中,说什么有话要和皇帝陛下说,岂不是可笑甚至找死?
“我不能做出什么保证,但愿意听一听女王陛下所欲传达之事。”思量一番后,罗德做出了他认知内自觉最得体妥帖的回答。
而小女王看起来也对这个反应满意。
“我长话短说。”她稚声稚气却神情庄严地说道,“安泰利是梅利卡联邦+北方军事同盟对抗米德兰帝国的最前线——这句话我在父王遇刺前就已经听闻过无数遍,却直到登基上位后才真正明白它的含义。在从我父王留下的朝臣幕僚们那里了解过王国对米德兰的一系列正攵氵台、经济、军事和宗教政策后,我提出了一个很天真的问题:为什么,看上去好像是我国在主动挑衅强邻,逼米德兰将我们作为攻击对象?”
罗德挑了挑眉毛,没想到能从小女王口中听到这种像极了是站在帝国立场上的话。
“很快有人向我解释:因为帝国这些年来凶残的扩张史,所有对米德兰的戒备、敌意和战争预备都是合情合理的,所有人都认为安泰利就是帝国的下一个攻击目标。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没人再关心‘政策会不会触怒帝国’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所以,安泰利人安心地选择了成为北盟对抗帝国的最前线,并毫无抗拒地接受了梅利卡联邦在国家政策上方方面面的‘指导’和‘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