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忙完手头上的工作,一看表,十一点半。
猜到裴文萍送完行,心里肯定不好受,沈明珠拎上包包,开车去了家属院。
停好车,上楼,敲门。
门很快从里面被打开,露出裴文萍双眼通红的脸。
看到她,裴文萍也没有太意外,哑着声音唤她进去。
沈明珠进了门,把包放鞋柜上,弯腰打开柜门拿拖鞋。
裴文萍看着她道:“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
沈明珠跟在她后头,“我帮你,好久没一块做饭了。”
打开冰箱,空空如也。
裴文萍有些尴尬,“我忘了买菜,我下去买,你想吃啥?”
沈明珠笑笑,“算了,我还不饿,坐下唠会嗑吧,晚点下楼去吃。”
裴文萍点头。
“大姐,你还好吗?”
裴文萍已经压下的泪意,被沈明珠这么一句关心又重新勾了起来。
尽管眼泪都流成了海,嘴上却倔强道:“我哭不是因为离婚,而是舍不得孩子。”
“大姐,我懂。”
沈明珠体贴的递上手帕。
裴文萍捏着手帕低头呜咽。
离婚的这几天,她表面上若无其事,跟陈家两老口相处融洽,实则心里一直憋着气。
如今,两老口带着孩子去了沪市,她也终于可以不用再掩藏真实情绪了。
十几年的夫妻感情,共同生活,又岂是一张离婚证就能割舍断开的。
可破镜无法重圆,不管怎么修复,裂痕都会存在。
就像背叛造成的创伤,一想就悲,一碰就痛。
她坚持要离婚,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还爱。
正因为爱,才无法原谅和释怀感情中受到的背叛与伤害。
只能快刀斩乱麻,让彼此从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中解脱出来。
“明珠,我也不懂为啥会这么难过,明明提离婚的是我,不要孩子的是我,可我真的好难过……”
“尤其是看到火车开动的那一刻,就好像我被他们一家子抛弃了一样。我现在觉得好没意思,工作没意思,挣钱也没意思,活着更没意思。”
沈明珠意识到,裴文萍这是创伤应激了,这种时候,最需要亲人的安慰与陪伴。
她坐过去,轻轻将人抱在怀里。
温声细语的说道:“大姐,晓露晓朝今年十一岁,明年就上初中了,然后是高中,再是考大学,等大学毕业他们会工作、恋爱、结婚,孩子们总归是要离开我们的,只是时间早与晚的问题。”
“爱人也是一样,能相爱相伴到老固然是好的,若是不能,我们也无须勉强。”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能陪你走一生的也只有自己,最爱自己,才是对自己最大的负责。”
裴文萍像个孩子一样窝在她怀里,泪如雨下。
“明珠,你那天晚上唱的歌,能不能再唱一遍给我听。”
“好。”
我无法帮你预言
委曲求全有没有用
可是我多么不舍
朋友爱得那么苦痛
……
“真好听,这是什么歌?”
“分手快乐。”
“是谁唱的,我改天去买张磁带。”
“我做梦梦见的。”
裴文萍一脸不可思议,“你逗我呢?”
“真的。”
裴文萍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但情绪是真的好多了。
她吁了一口气,起身道:“我去洗把脸,再换身衣裳,我们出去吃,吃完还能赶上下午上班。”
都有心情惦记着上班,看来是真的释怀了。
沈明珠放了心,独自在屋里转了一圈,又到阳台上看了看。
从前阳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如今都被移到了老洋房那边,显得空空荡荡的,得抽空去花鸟市场重新买些,家里也得添些摆件和家用电器。
沈明珠心里默默盘算着,打算把这个房子布置得温馨一点,这样住的人心情也会好一些。
第二天,忙完手里的工作后,沈明珠便带上裴秋霞开车去了花鸟市场。
一口气挑了十盆花,一缸金鱼。
离开的时候,又遇到一个拎着竹笼卖奶猫的老农。
沈明珠挑了一只田园猫,背脊和尾巴是橘黄的毛色,肚子和四只爪子是雪白的,身体比巴掌大不了多少,浑身奶呼呼毛茸茸的。
沈明珠有家属院的钥匙,直接开了门,把东西搬上楼。
等布置好,裴文萍刚好下班回来。
看到变得漂亮有情调的客厅和阳台,心里既感动又欢喜。
尤其是在看到纸箱里团成小团子的奶猫后,嘴上嗔怪沈明珠给她找了个麻烦,身体却诚实的把奶猫抱在怀里,眉眼都透着喜欢。
当妈妈的人,又怎会不喜欢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