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飏目送她出了门,回过神,看兄妹俩都看着他,笑了笑:“没事,我们吃。”
裴棠皱了皱比包子还白嫩的脸,“爸爸,你真没用,连哄人都不会。”
昨晚得了沈明珠不会离婚的承诺,对于爸妈吵架这件事,裴棠已然可以从容看待。
裴飏揪了揪女儿的脸,面上并没有生气的迹像,“那你倒是帮忙啊。”
裴棠转着圆溜溜的眼珠子想了想,道:“首先,你得给妈妈道歉,然后再给她买很多好吃的。”
家里惟一的馋鬼就是她,买了好吃的,最后还不都落自个肚子里。
裴棠小算盘打得响,裴飏哪会看不出。
“只要你们帮我哄好妈妈,想要啥我都给买。”
裴子珩挑眉:“你确定?”
面对儿子的质疑,裴飏不得不心梗的补充:“在我能力范围以内的。”
裴子珩道:“妈妈喜欢小马。”
“马?咱们家已经够挤了,再多匹马养在哪?养你屋啊?”
裴飏的反应让裴子珩很是嫌弃,虽然他曾经也一度认为小马是指可以骑的活马。
……
茶餐厅里,钟箐单手托着腮,笑盈盈看着情绪明显不佳的沈明珠。
“所以,你心里很清楚自己很无理取闹,但还是做了?”
沈明珠诚实点头,表情苦恼又郁闷,“明明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化解僵持的局面,但我就是说不出口。”
钟箐拎壶帮她续水,声音比茶落杯中还要温柔悦耳,“人与人的相处当中,一直处于强势的一方,被架高得太久,就会忘记怎么低头,抑或是不愿意去低头,俗称拉不下脸,就像你现在这样。”
说完,茶也刚好倒完。
沈明珠看着浅金色的茶面默然。
钟箐继续道:“夫妻冷战就是一场博弈,有可能某一方会赢,也有可能两败俱伤,让其他人趁虚而入。”
“但最先低头的那一方,肯定是更爱的人。低头看似很容易,却是舍弃了骄傲和自尊。抽烟的人,永远都闻不到自己身上的烟味,被爱的人,也不知道爱她的人有多么辛苦。”
好友的话,让沈明珠清醒的同时,也感到羞愧。
八年的婚姻生活,她和裴飏之间摩擦矛盾自然不能避免,可从来先低头都是裴飏,而她也习以为常到理所应当。
“好啦,不开心的事别想了,吃东西吧,吃完带你去个地方。”
沈明珠黯然回神,“去哪?”
“看戏。”
……
吃饱喝足,沈明珠开车跟在钟箐到了一处会员制的私家会所。
会所今天在举办画展,从进门一直到大厅,每隔五六米便悬挂着画作。
一些穿戴优雅得体的男男女女,三五成群的站在画作前,相互交流谈笑。
“这里的画都是当代名家的新作,有看上眼的你就直说,我送你。”
沈明珠对画没研究,但想买一幅给女儿做新年礼物。
“不用,我有钱,我自己买。”
钟箐被她的语气逗笑,“沈总现在是今非昔比了。”
“那可不咋的,我也不能一直拖你后腿,让人非议你没眼光,跟穷逼做姐妹不是?”
钟箐好笑不已,随即示意她看向某处。
“巧了,那不是素素嘛,走,咱们过去打个招呼。”
沈明珠惊喜的拉着钟箐要上前,被钟箐拽住,“先别过去,免得破坏了素素的相亲。”
看着严素身边的男士,再看看周围成群结队的男女,沈明珠忽然福至心灵。
借赏画之名,行相亲之实。
啧,上流社会就是不一样,连相亲会都办得这么高级。
钟箐带沈明珠过来这,一方面是看戏转换心情,另一方面则是想用现实告诉沈明珠:
“这一辈子,想要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并不容易,你已经比今天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要幸运很多。”
离开会所后,沈明珠并没有回食品厂上班,而是开着车漫无目的在街上晃荡。
走街串巷的手艺人,路边的摊贩,顶着严寒辛劳打扫的环卫工,行色匆忙的人群,每个人都为了碎银几两而拼尽全力。
她的矫情和骄傲在这些人面前,简直就是在无病呻吟。
……
傍晚回到家。
推开卧室门,入眼便看到梳妆桌上摆放着一束明艳温暖的黄玫瑰。
她挂起包包和外套,走到花前,拿起花丛中的卡片。
老婆大人:咱俩吵架归吵架,但这和我爱你是两码事,一点都不影响我爱你。
桌上是新年礼物,提前送出,愿博老婆大人一笑。
沈明珠掀起纸盒盖,看到里面的铂金包有些意外。
不是意外品牌,而是包的颜色。
薄荷绿,她上辈子原本想在25岁时送自己的生日礼物。
“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