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
当然,告发官府之人,也定会被天下士林唾弃。
不远处的角落里,燕六郎看了眼毫无反应的明府,又转头看了看同样“离”姓的大郎。
作为一州司法参军的他眨眼,作势抬手,扶住腰刀,离大郎顿时苦笑,给他敬了杯酒,拱手讨饶。
燕六郎笑放开手,不再玩笑。
与此同时,二楼的一众士人,很快略过了这个危险滑坡的话题。
“不管如何,今日能有浩然气下酒,乃不幸中的万幸,来,诸位,敬一杯!今日花酬,在下请客。”
有锦衣士子起身,激昂举杯,豪掷千金。
二楼,大半的客人站起身来,笑而豪饮。
燕六郎与离大郎对视一眼,默契站起,跟随饮酒。
两位好友厚脸皮蹭酒,欧阳戎摇摇头,他依旧坐着,旁若无人的夹菜,耳畔传来士子们豪饮过后、止不住的议论声:
“听说这一批受迫害的义士清臣中,王主簿正好被贬谪到咱们江州,任州学博士,而杜给事中,被贬去龙城县做县丞。
“不过可惜的是,李刺史、魏御史他们贬地稍远,一者在饶州,一者在黟县。”
“无妨,到时候,几位先生前来,在下一定出城相迎……”
“在下也是。”
“加小生一个……”
众士子热情迎合。
认真干饭的欧阳戎,动作略微停顿,抿了抿嘴。
州学那边确实缺一位江州博士,眼下州学开年举行释奠盛典,都要由他这个长史代劳主持,原本是江州官学博士责任的。
也不知那位名叫王俊之的前长安主簿,是否赶得及参加……
至于朝廷最近发生之事,欧阳戎作为江州长史,又拥有浔阳王府与相王府的消息渠道,
自然知道的比这些士子们多一些。
除了官居天官的季乾易外,李刺史、魏御史、杜给事中、王主簿等人,算是朝中保离派内,主张与态度最激烈的一批人,
甚至可以直接说是复乾派了。
这一批复乾派此前还曾责怪狄夫子态度软弱,说夫子只强调“保离”,不推行“复乾”……
当然,这些都只是保离派的私下争端,明面上还是对外统一的。
不过这一次中枢与佛像事件,依旧使他们分割了出来,算是卫氏分裂保离派的阳谋……欧阳戎洞若观火。
桌上饭菜吃的差不多,欧阳戎似是听到什么,忽而皱眉,转头看去,那群士子正在“大声密谋”,去向江州大堂抗议造佛一事。
只听见,人群中有一位士子语气疑惑:
“王刺史毫不作为,助纣为虐,在意料之中,早听人说他是卫氏提拔之人,蛇鼠一窝……
“可欧阳良翰呢,这位长史大人乃是闻名天下的守正君子,此次难道没上书劝谏,阻拦劳民伤财的造佛?”
“长史大人应该上书了吧。”
“可为何这场风波丝毫没连坐到他?”有人语气冷淡。
楼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毕竟是本州长史,没人敢带头说不敬的话,况且还是此前一直广受敬仰的真君子。
只不过在这出奇沉默的气氛中,个别士子眼神狐疑、不忿起来……
离大郎与燕六郎不禁看向欧阳戎。
“都看我干嘛。”
欧阳戎笑了下,夹了块青菜咀嚼,表情似是认真想了想,转头说:
“事已至此,咱们还是先吃饭吧。”
见他不在意,离大郎与燕六郎忍俊不禁。
欧阳戎失笑摇头。
他的奏折确实反对了。
只不过反对的点,与大多数的反对者有点不同。
嗯,他给那位陛下认真算了一笔账……
而这种冷静“直男”的言辞,自然是没有李刺史、魏御史等骨鲠直臣骑脸输出来的激烈显眼。
也不知那位女皇有没有看他的奏折。
反正最后,这场风暴没波及他丝毫。
约莫半时辰后,二楼午膳相续结束,士子们的议论渐小,各自散去。
欧阳戎一行人也离开了云水阁。
其实,像这样的士人清议,最近在云水阁这类文人墨客多的地方,一天不下十场。
欧阳戎走出云水阁,微微皱眉。
民间士子们的情绪,比他想象的还要激烈一些,连远在江南道的江州士子们都在热议此事,也不知其他地方吵成何样……
往后几天,果然有一些士子逐渐聚集江州大堂的门口,抗议江州承建佛像一事。
欧阳戎置若罔闻,日常前往浔阳王府,与作为江南督造使的离闲,一起“商讨”建造东林大佛之策。
中途,他还去浔阳渡住持一场保佑舟船风调雨顺的先贤祭典。
看着老老实实过日子的贩夫走卒们,欧阳戎忽觉官员士子们所关心、争论之事,其实与下方大多数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