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故了吗?”
“她有一胞妹,尚待字闺中,重点是,兆家曾属意凌君,但被羲氏拒绝。”
“哼,羲氏真当自己是柔依贵女,高不可攀啊,她和阮戎歆当年未婚先孕,此等丑事,九州人尽皆知,她倒是大言不惭,看不上这家,瞧不上那家的,就好像她的儿女有多稀罕似的。”
“娘娘所言甚是。”
“也罢,本宫便听你的,着人留意旁人吧。”
鑫贵妃突然话锋一转,“哎,咱们唠了好一会儿了,怎么还不见凊葳回来?”
“娘娘见笑了。”
“不过瞧这架势,太子是真喜欢凊葳。每次你要来,本宫便提前让赵福去传话,他还真的会来。”
“若非娘娘,凊葳何来今日福气,能与太子两心相悦呢。”
“不过,你还是仔细点,紧着凊葳,让她把太子给套牢了,这位分咱是争不着了,但那心,可切莫叫别人抢去!”
深秋的天空里,团团白云慢慢地飘浮着,目之所及,金灿灿的水香域里串串饱满充实的稻穗,迎着秋风,掀起层层稻浪。
“嘉懿,你怎么在这儿?”
闻声,嘉懿不经意一瞥,是那难见的冷峻面容。
忽见东宫的主事宫人福禄,主动上前行礼,“请二殿下安。”
看景昱抬手示意,福禄起身,躬身退下。
左右环顾,福禄正招呼着东宫的一众典侍避嫌离开,却不见景旸身影,景昱不解地问:“太子他人呢?”
看嘉懿微微扬了扬脸,景昱顺着她的目光,看不远处层林尽染,景旸正与凊葳依偎在那随风如火般红艳的秋深枫树下。
恍然明白嘉懿来此之意,景昱不禁低头,轻声道:“你不必次次跟来的。”
嘉懿心中毫无波澜,“我也是职责所在。”
“你就是太听话了,从不曾忤逆。入宫六年,你几乎日日陪伴在大哥身边,恪尽职守,谨言慎行,如今大选在即,大哥他却......”
话到此处,景昱叹了一口气,安慰道:“真是难为你了。”
嘉懿苦笑,“若我说,难的从来不是身边之人,而是眼前之人,殿下,您,信吗?”
闻言,景昱突然如鲠在喉,勉强一笑,“比之眼前之人,身边之人不难,更不值得,所以,何苦难为自己?”
“那我也要问殿下一句,你又何苦难为自己?”
“值得,便不是难为。”
嘉懿凝望景昱良久,目光扫过他的浓眉和三角眼,落在鼻尖的痣上,他这并不精致的五官似乎有一种吸引人的魔力,让人异常沉溺。
只可惜,命运从来没得选择,就像出生在嘉家一样,从没有人过问过嘉懿愿不愿意,从没有人在乎过嘉懿的感受,她就像是个物件一样,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总有那么多个瞬间,嘉懿觉得自己生来就是被利用的。
因为和淑皇太后垂帘听政,辅国公府权倾九州,为了保住嘉氏的地位,不论是哪位皇子成为储君,太子妃都必须出自嘉氏一族。
作为嘉琼唯一的嫡出女儿,嘉懿就是为了成为太子妃而生的。
所以她自幼养在和淑皇太后身边,十二岁时成为太子的伴读才人,只为了今日入主东宫,继而未来正位中宫。
紫微宫是一个吃人的地方,善恶嬗变,冰冷的红墙都是血泪凝结。那可笑的最见不得光的情爱,那龌龊的最不为外人道的辛秘,都敌不过利欲二字。
嘉懿见惯了此间的虚情假意和明枪暗箭,不得不收敛自己的喜怒,时时刻刻谨言慎行,生怕因一时疏忽而行差踏错。
岁月凄清,漫漫无期,须臾温情,是她唯一的寄托,更是她最大的奢望。
一眼瞬间,执念如梦。
她多么希望自己就这样一梦不起,哪怕如牛郎织女隔着银河遥遥相望,而非这般形同陌路,好似咫尺天涯。
但好笑的是,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痴迷,妄求,臆想。
蓦然回神,嘉懿不禁笑叹,“或许殿下还有机会,而我,此生都不会有了。”
“所以,我才说,不值得!”
见景昱一脸真诚,嘉懿莞尔。
“想来殿下应该同我一样,值不值得,自由我心,不由旁人言,哪怕是他亲口对我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