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告假的条子被递上去的下一刻,从天而降的剑光便落入了那四品高官的院子里,只是一个呼吸就杀了他全家,甚至连家里的狗都被切成了片。
从那以后,皇天的决斗,就再也没有人敢不过来看了,而皇天本人,似乎也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当然,严格来说,山炳总觉得这些人在皇天眼中,压根就没被当做人看过,他总觉得,皇天对这些人,甚至包括他,实际上都是用某种颇为奇怪的眼光来看待的。
那种眼光,山炳不太好形容。
但那绝对不是看人的眼光。
就像现在这样,观众席上很快便是一片鲜血与尸体,可皇天的眼神却依旧是那么的淡漠,死一些人,对于皇天来说,似乎和死一群蚂蚁没有任何区别,这个坐在高台上的最强者根本不在乎这些蚂蚁的死活,他只想要看看那个最强壮的虫子,能为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
而在杀了差不多百人之后,那拎着长柄大刀的老者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了,这才回过头,扬刀指向了高台上的皇天。
“黄口小儿!今日就要让你见识见识,老夫的斩龙刀法!”
这样说着,老者身形倒卷,长刀拖出,那气势竟真如同游龙甩尾一般声势浩大!
“神龙现爪诛妖魔!”
“……”
高台上的皇天依旧是那副冷漠的表情,看向那一尾青龙的视线中,甚至多出了几分不耐。
“神剑,堕日。”
古朴的长剑从天而降,声势浩大的长龙被乱刃分尸。
然而,那老者却并没有就此倒下。
“有本事……只靠青龙确实杀不了你。”
拎着大刀的老者喷出一口鲜血。
“但是,你就没想过,为什么这套刀法,叫斩龙刀法吗?”
这样说着,拎着大刀的老者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中,褪下了裤子。
随后,大刀一挥。
“这,才是真正的斩龙!”
伴随着某样血肉模糊的事物掉落地面,那老者本已经摇摇欲坠的气势竟突然无限拔高,那份极致的痛楚,那份极端的恨意,又混合了最为极端的煞气,那老者身后的青龙虚影,都已经在转瞬间被染得漆黑如墨!
如此凶煞的威势,看的一旁的山炳胆战心惊,虽然过程有些难以言喻,但眼下这个没穿裤子的老者,绝对是他见过的挑战者中,最为强悍的那一个。
用极端的痛,和极端的羞辱,催发出最为极端的恨,然后以这份无尽的恨意,作为无尽的力量来源。
这……也行?
这种狗屁不通的办法,居然也能行得通?
山炳的脑子有些转不动了,他从没见过这么离谱的打法——但不管他再怎么不想承认,现实也终究摆在了他的眼前。
这是一个很扭曲的现实,甚至没办法形容,一个疯狂的老头靠着疯狂的意志,脱离了现实的引力,得到了难以言喻的力量……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山炳甚至有些恍惚,他已经有点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想。
直到视线转向高台上的皇天时,他才稍微,冷静下来。
高台上的皇天,表情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就好像比武场中的一切,不过是虚幻的泡影。
“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吗?”
面对着凶猛扑来的巨大黑龙,高台上的皇天,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神剑,堕日。”
一剑落下,胜负已分。
不可一世的巨大黑龙被撕成了碎片,连同老者身上生出的偌大血龙一起,整个比武场中都是鲜血的腥气,还有内脏散发的臭气。
“清理干净。”
摇了摇头,高台至上的皇天便站起身子,飞回了皇宫之中。
只留下山炳和姜文远,还有一些掌兵使们。
他们是被皇天刻意留下来的,皇天不止没有动他们的性命,反而让他们变得想死都难——而皇天这样做的目的,却只有一个,仅仅只是因为满是脏污的比武场需要有人打扫。
除此之外,皇天不干预他们的任何事情,就像人懒得理会爬在地上的蚂蚁。
“又死一个。”
有脸上戴着面巾的掌兵使一脸木然的冲洗着地面。
“这个月的第多少个了?”
“应该说又死一批才对。”
山炳叹息一声,同样戴着面巾的他也是一脸木然。
“如果算上那些观众的话,这个月应该是死了三千?还是五千?有些记不太清了,这种事没办法算清楚的。”
又或者说,没人愿意去计算这样的数目,毕竟大家只是活着就已经很吃力了,没有谁愿意回想起这些血腥的记忆,也正是因为如此,建康城最近的烈酒卖得愈发地好了。
喝点酒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至少能麻醉自己,让自己暂时不去想一些过于痛苦的记忆。
并且酒臭味,也能稍微盖一下身上那些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