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九,刘升率领水陆大军六万有余,至钟祥城郊。
帅帐内。
赫连岳、张遨、毛诚国、李牛、李定国等将领济济一堂,分列左右,听候调遣。
“根据讯风卫的情报,在显陵有一支护陵军,名义上有八千多人,但总兵钱中选吃空饷,实际只养了五千余人。
显陵在莫愁湖东北,据此十余里,若放任不管,难免会威胁我军后路。毛诚国,便由你领兵前去破了这支明军吧。”
毛诚国出列,抱拳道:“末将领命!”
他脸上带着喜色。
因为在他看来,这就是去捡功劳——以常备军一个旅去攻打五千多明军若不能胜,他倒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待毛诚国领了军令出去后,刘升又道:“以我军实力,攻取钟祥轻而易举。
但城内有大明湖广巡抚等诸多官员,若能劝降此辈,可大大增加我崋部政治上的威望,也可让城中百姓免遭战火荼毒。
所以咱们先劝降,若不行,再强攻破城。”
诸将听后都若有所思。
刘升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对于攻城战,若能令守城之敌投降,便能获得政治、军事上的双重胜利。
另外,即便以崋军如今的战力,攻城也是会有伤亡的,还会消耗不少军事物资,所以劝降仍是优先选择。
不过这次刘升没有派使者去劝降,而是将劝降信放在特制的铁弹深槽内,打到城中去。
既是送信,也是示威。
···
宋一鹤站在北城门楼上,分巡副使张凤翥、知府沈寿崇也在旁边。
至于御使李振声,却是以需要守卫显陵为由,在崋军到来前与总兵钱中选一起出城了。
三人极目远望,只见三里多外,崋军旌旗如林、军阵一块一块的,远远看着就给人很大压力。
看了一会儿,宋一鹤便脸色难看地道:“崋贼怕不是有五六万兵马,其中战兵至少三万。”
宜城破的太快,所以他们只知明军有好几万,对于具体有几万却并不了解。难免存着侥幸心理,认为崋军实际只有两三万,甚至一两万战兵,其他的都是些流民或民夫。
可眼下城外军阵却让他们的侥幸心理荡然无存。
张凤翥紧皱着眉头道:“钱、李二人死都不肯带护陵军入城,如今城内只有三千多营兵、五千余乡兵,如何守得住?”
沈寿崇道:“我已经让知县萧汉募集民壮了,钟祥城中有六七万人,应该能征召一万青壮。
钟祥城池高大,只要我们能顶住贼军炮击,还是有可能守住城池的。”
张凤翥忍不住道:“问题是能顶住吗?”
沈寿崇针锋相对,“不试试怎么知道顶不住?”
张凤翥还想再说什么,便听旁边宋一鹤道:“别争了,贼军动了。”
两人看去,模糊地看到,似乎是一辆辆炮车从崋军军阵中拉了出来。
三人中沈寿崇视力最好,努力看了看,不禁神色凝重地道:“似乎是红夷大炮!”
张凤翥嘴唇微微哆嗦,道:“这么多红夷大炮,如何顶得住?”
就在几人观望的这一小会儿,便听见一连串的轰轰声,顿时三人都是一惊。
“不好!”
“贼军开炮了!”
“快躲起来!”
三人各自在亲随的保护下,匆匆躲到城门楼后面——这城门楼是砖木结构,并不防炮,躲在里面很可能被垮塌的城门楼埋住、砸死。
好在城门楼有环廊,躲在后面,有两堵墙挡着,便安全很多。
砰砰···
一枚枚铁弹落到城墙上,少数倒霉蛋被砸到,或是当场暴毙,或是缺胳膊断腿,疼得满地打滚,凄厉哀嚎。
三人躲在城门楼后门处,感觉城门楼被击中几次,前面墙壁都被砸出几个洞,不禁吓得面色发白。
他们这才明白,知道红夷大炮的威力和在炮弹下感受其威力,完全是两码事!
此次此刻,便是三人中守城之心最坚定的沈寿崇都有些害怕了。
待炮声停歇,三人没敢第一时间出来,而是等了会儿。
然后便见抚标参将王嘉谟抱着個铁弹匆匆过来,道:“抚台,贼军炮弹中藏了书信!”
三人闻言,立马围上来,果然瞧见铁弹上插了个细竹筒,竹筒里则塞了一封信。
宋一鹤将信取了出来,很快看完,叹道:“是贼军的劝降信。”
沈寿崇、张凤翥也看了,发现内容很简单。
就是告诉他们,城外有六万多大军,钟祥绝对守不住。
又说崇祯昏庸无能,大明腐朽不堪,为了避免战火殃及城中百姓,让他们直接投降。
并告诉他们,若半个时辰内不开城门投降,便要攻城。
唯一让他们意外的是,信中竟然没有用高官厚禄来诱惑他们投降。
要知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