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泛起鱼肚白,吹来的风,尚带着几丝湿气。
荆远中将挑起扁担,试探着站起身,走了几步路。
来回调试扁担的位置,直至掌握平衡。
扁担两头各挂了二十多个精致的小竹篮,打眼望去,一整个挑夫形象。
眼见父亲就要走出院门,荆平安连忙挑起一个,两头各挂了十个竹篮的扁担朝外走。
荆盼盼则背着一小竹篓鸡蛋,牵着羊走在最后面。
辛辛苦苦养了大半年的羊,眼瞅着就要卖了,怪舍不得的。
呜,她都还没尝过,羊肉啥味,到底好不好吃呢?
上学期,刚来的知青老师说,羊肉吃起来有一股子膻味。
就是不知道,膻味到底是个啥味?
荆盼盼收回落在,昨晚刚洗了澡的大白羊身上的视线,锁好院门,转身就见采荷姐正冲着她招手。
果断牵着羊,小跑着上前,眼睛里满是星星,笑咪嘻嘻地夸赞:
“采荷姐,你今天真好看!”
接着,又转头看了一眼哥哥,捂着嘴小声打趣:
“嘿嘿……我哥都看呆了。他要是再不看路,准得绊倒。”
话音刚落,挑着扁担,边偷瞄心上人,边侧着走的荆平安,就一个趔趄,好悬没半跪在地。
郭采荷羞得耳朵通红,嗔怪地瞪了荆平安一眼!
接收到信号的荆平安,呲着牙花子,笑得好不嘚瑟!
“嗤,没出息!”
荆远中将好笑地摇了摇头,果断快走几步,跟上郭婶子,在前面领路。
“远子,你这是要卖羊?”
姬春雨见荆远跟了上来,于是便找了个话题,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嗯,这只,是公羊。
养了大半年了,也该出栏了,再养下去,就得亏本啦。”
“对了,你家里的母羊,配种了吗?”
乍然听到'配种'两字,荆远中将情不自禁,卡壳了几息。
脑海里快速闪过了上个位面世界的遭遇。
原主就是被重生女主下了配种药,这才有了后续一系列事情。
这些天杀的重生女主,真是有病,净仗着先知,逮着无辜之人祸害。
荆远中将压下心中翻涌的戾气,故作淡定地回答郭婶子的问题。
“上个月,月底配的种,也不知道,有没有怀上羊崽子。”
“这有啥难的,回头我帮你看看……”
前面,荆远与郭婶子聊得很是投机,后方荆盼盼与郭采荷,也叽叽喳喳笑闹个不停。
不知不觉,一个半小时眨眼就逝。
太阳东升,晴空万里。
一行五人,终于来到了三大湾公社集会的场地。
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哎,来得还是有些迟了,好的摊位,都被占光了。
五人最终在东南角落,找了个空地。
荆远中将刚放下扁担,就有人迫不及待的上前询问。
“老哥儿,我跟着你老半天了,你羊怎么卖?”
问话之人,膀大腰粗,很是富态。一看就是个不差钱的。
此人姓江,名河,是县国营饭店的采购员!
三大湾公社集会名声在外,他此次前来,就是想采购些鸡鸭羊等牲畜回去。
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荆远中将揉了揉肩膀,顿了几秒,方才淡定开口:
“我要整只卖?你能吃得下吗?”
“那感情好,我正有此意。
你这只公羊,小一百斤的样子,绝对不超过105斤。”
荆远中将有些讶异,昨晚借村里的秤,秤了下,缺半两满104斤。
看不出来,这人竟是个行家!
见荆远中将这番反应,江河脸上满是骄傲:“怎么样,我这两招子够利吧?”
荆远中将点头附和,“确实厉害。”
“现在,城里的羊肉,7毛钱一斤凭票买。
风里来雨里去的,养一只羊不容易。
实在价。
老哥儿,这只羊,我出10块钱外加两斤肉票,您看成吗?”
荆远中将悄摸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郭婶子。
姬春雨会意,连忙上前招呼,“侄子一看就是个实在人,这价钱给的很实诚。
钱票两讫,这羊,您就可以牵走了。”
江河连忙拱手搭话,“哎呦,恕我眼拙,原来大娘才是家里主事的!呐,这是钱票,您数数对不。”
姬春雨接过钱票仔细辨别,待确认无误后,方才笑着开口,“老婆子我仔细惯了,让您看笑话了。
钱票是对的,盼盼快将绳子递给这位大叔。
对了,侄子,我这还有两篓子鸡蛋……”
荆远中将默默退后半步,让出位置。
姬春雨顺势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