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眼前卖瓜汉子窘迫的,恨不能立即化成老鼠,找个地洞钻进去的羞恼模样,中年大叔轻咳一声,稍稍收敛了些嘲弄之意。
“行了,不逗你了。
人是翠红楼的江妈妈,找买你西瓜呢,还不快去。”
荆远中将一听,面无表情的脸,瞬间皱成了囧,声音陡然拔高两度,语气里满是惊疑:
“翠红楼!青楼?
不成不成,我婆娘要是知道了,准得打断我的腿。”
说完,紧了紧背带,转身就准备跑。
没成想,被人拉住了背篓,跑不脱。
见人回头疑惑地看着他,一向慈眉善目,笑得跟弥勒佛似的中年大叔,难得有些疾言厉色:
“咦?你走什么走?你西瓜还没卖呢!
不是,你听谁说的,翠红楼是青楼啊?
人家那是正儿八经的酒楼好吧。
江妈妈,单名‘翠’,酿了一手上好的女儿红。
这才取了这么个雅名!
十里八村,但凡生了女儿的厚道人家,谁不是争着抢着,来这买上几坛上好的女儿红后,回头埋进自家院子里呢。
咋到你嘴里,就成了青楼了呢?
幸亏江妈妈如今年纪大了,有些耳背,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啧,看你老实,也不像是个拈花惹草的浪荡子,这次就饶过你了。
再胡说八道,败坏翠红楼的名声,俺老孙的拳头可不饶人。”
得,先入为主了,一时嘴快,将人给惹急了。
只见对方,一脸不善,拳头掰得咯嘣响,威胁意味十足。
总感觉自己若是一个不识趣,下一秒拳头就要落在眼窝上了。
犯错在先,荆远中将立马拱手道歉:
“对不住了老哥儿。
您啊,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个山上下来的,没见识的小屁民,一般见识。
也不知道,这女儿红,多少钱一坛?
一篓子西瓜全卖了够不够换上两坛。”
话音刚落,身后就骤然响起了一道爽利的女声。
“咱们翠红楼的女儿红,一坛啊,200文钱到200两银子不等。
这西瓜啊,老娘还是前些年,在鹤州府吃过一次。
大夏天的,老娘啊,早就念着这一口了。
若你的西瓜是个好的,老娘吃得高兴,换两坛二三十两银子的女儿红,也不是不可以。”
“哎呦,我瞧着,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王妈妈怎么的,还变大方了呢!
看在俺老孙帮你拦着,这卖西瓜的。兄弟的份上,能舍俺老孙一口,尝尝味吗?
我吃过南瓜,冬瓜,还真他娘的,没吃过西瓜呢!
也不知道具体是个啥味?
要不怎么说,还是王妈妈见多识广呢!
不愧是前朝贵妃娘娘跟前,伺候过的。”
“行了,少不了你一口吃的。
大侄子,走!咱先回翠红楼。”
说罢,就扭着小蛮腰,妖娆地往回走。
看着孙二福哈喇子都流出来。
寡妇配鳏夫!
多好的姻缘啊!
可惜啊,人看不上自个……的肚子。
烤鸡、烤鸭、烤全羊,太他娘的好吃了,真的是完全减不下去啊。
唉,愁。
只望能隔三差五,没名没分的,去暖个被窝啦。
一句话都没插上嘴的荆远中将,无奈地摇了摇头,跟在两人身后进了翠红楼。
要他说,还不如改成‘醉红楼’,来得贴切好听。
刚到大堂,就有机灵的伙计,快跑上前,要接过他背上的背篓。
岂料,身板单薄,拉屎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愣是提不动。
于是,好心提议。
“没事,这西瓜太重,咱俩一道抬着吧!”
说是抬,实际上,重心都在荆远中将这,十五六岁的孩子,哪能干得了重活?
刚从背篓里取出一个西瓜放到桌子上。立马有人,拿着菜刀走了过来。
‘嘭!’
刀刃刚挨着瓜皮,西瓜就裂开了。
水果香味弥漫,王妈妈满意地深深嗅了嗅。
随后接过一牙西瓜,优雅秀气地吃了起来。
将瓜籽吐在手帕里,忍不住赞了一声:好瓜。
“大侄子,说吧,要银子呢,还是换女儿红。”
“女儿红。”荆远中将回答得很是坚定。
王妈妈喜笑颜开,显然,非常满意这个回答,招手吩咐一个伙计:
“小江,取两坛20两的女儿红过来,好事成双。
这西瓜可是稀罕物。总不能让大侄子吃亏才是。”
“多谢老板娘。”
荆远中将拱手道谢。
等了片刻,接过两坛酒,小心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