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定主意,赵明枝到得马康街后,便径直寻了间镖局。
那傅淮远指派的亲随送将她到地头,却并不离开,而是一路跟了进去,站在一旁看着。
这一间镖局名唤“平安”,傅淮远说它:“只在均州辖内能走一二,一旦出得此处地界,便半点搭不上手。”
不多时,便有人来了。
对方一看当中坐着个女客,本也见怪不怪,只是又扫到那脸面颜色同大块黑疣,忙把眼睛撇开些,复才上前相迎,问道:“我姓刘,是此处管事的,却不晓得姑娘是有什么差事交代?”
赵明枝端坐道:“刘管事,我有三桩差事欲要托付,只前两桩立时要做,第三桩却要看第一、第二做得如何,再做决定。”
那管事的见多识广,听得这话口吻,又看赵明枝那模样,晓得绝非寻常人物,当即端正态度,十分正色道:“还请姑娘一一交代。”
赵明枝道:“我本投了李氏镖局护送人镖,去往京兆府,但眼下突生波折,只能中途更换,于是便多生了一桩麻烦——我原本一路自邓州过来,身上随带了许多行李,其余皆不打紧,唯有一样是重要信物,等我抵达京兆府,立时就要使用。”
又道:“因那行李甚多,重量也不好小觑,我便留在李氏镖局分点当中,由他人负责押送。”
“只不知这一行此刻到了何处,但我同他们分开时已经快到柳桐镇,既要更换镖局,还得管事的遣人去将行李同信物取来,再为我送往京兆府。”
管事的听得“李氏镖局”四字,却是显得有些迟疑,问道:“其余倒没什么,唯有一事——姑娘原投的李氏镖局,却不晓得为何要突然更换?其中缘故,能否同我道来?”
又忙道:“并非刻意打探,只我们行内惯来有规矩,如此行事算为抢镖,若是由头说不过去,怕要被人耻笑,一旦被那李氏镖局抖落出去——其余事小,坏了老镖局的名声事大。”
赵明枝随意一指不远处那随从,道:“此事你不必担心,这位便是李氏镖局中人,那镖局中唤作傅淮远的当家人已知此事,同意我来转投,并无二话。”
那管事的随她所指看去,果然傅淮远那随从立时站得出来。
其人点头道:“傅当家的已是答允了,你放心罢。”
管事的表情却未松开,迟疑几息,还是道:“傅淮远倒是其次——却不晓得这事叫那李氏当家人得知后,会作何反应……”
屋内一时沉凝。
那随从愣然问道:“傅当家的不就是当家人,难道说了不能算吗?”
“话却不好这么说——只我们镖局从前答应过李二当家的,又一起定了规条,眼下要是由我们这里坏了口子,将来不好同他交代。”
那随从脸上顿时难看起来,不屑地道:“同他交代?早进大牢了!你们要是要得他意思,不如便着人去牢里问罢!”
管事的听得满脸狐疑,问道:“李二当家的进了大牢?你当真是李氏镖局的?这话莫非唬人?”
那随从哼道:“这赵姑娘的镖便是他接的,若非他进了大牢,何必要来转镖?”
又道:“本来我们傅当家的是想把这镖做完,只是最近事多,人手腾挪不出来,才让得出来,你也不用多做担心,今后李氏镖局,自然就是傅当家的说了算。”
那管事的仍旧惊疑不定。
赵明枝看他反应,便道:“李二当家权且放在一边,若他也答应了,这镖你们是否能接?”
那管事想了想,道:“姑娘稍待。”
一面说,一面当即招了个镖师打扮的人进来,同对方把赵明枝交代说了。
那镖师思忖片刻,却道:“接個转交倒是简单,只有一桩担心——不晓得那一行人挑的什么道路,只怕两边走得不同,反而错过,那便十分麻烦了。”
又道:“按我们从前法子,若能联系上最好,若不能,便要多派人手,各条道都试一下,还要沿途打听,如此一来,就有两样不好,一则多耗人力,镖费必是更多,二则也耽搁时间了——我听姑娘意思,是不是那印信十分着急的?”
赵明枝道:“这却不难,我一路当先行来,记得停留各处李氏镖局分点位置,又有其中人姓名,一会一一写来,那些镖师们押送镖物,必要中途停顿休整,只要按着纸上位置沿途去问,本就顺道,并不耽搁时间。”
又道:“若问得那镖局中人,得知未抵达,便再继续向前,若已抵达,却是半路不曾遇见,只请人带路,回头找寻即可——想来相距不会太远,如此可行?”
一时说完,那镖师只稍一作想,便自点头赞道:“姑娘脑子活泛,若能记得几处分点,其余地方我们再做打听,也能省下许多力气了。”
管事的听得可行,立时使人送了笔墨过来,又寻几张白纸,随便找张几案摆了。
赵明枝并无半点迟疑,推算那卫承彦行程,将自己沿途所记李氏镖局分点一一写出。
她将每处分点又列出一二联络人姓氏,又再把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