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先行了个礼,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账本交给姜融:“少夫人,公子的咳嗽并无其他缓解之法,吃了特别配置的药就会好些。公子吩咐我把他名下的一家绸缎铺交给您打理,这是他的私产,府里的人都不知道。”
姜融有些迟疑:“这,就交给我打理了?”
“嗯,公子的身体您也看到了,自己盯着也费力,您是他的妻,又是个中高手,交与您最为稳妥。”
姜融想了想,就接了过来:“那行,我就先帮你们公子盯着,等他好转了,我再还给他。”
“那您去里间休息吧,这里奴婢来伺候就行。”
“让我来吧,你去休息,我今晚反正也睡不着,我来看着他吧。”
“这,公子吩咐过我们,要照顾好您。”
“听我的才是照顾好我。”姜融的语气不容置信。
陆离想了想,觉得少夫人也许是在向外面释放一个她是站在公子这一边的信号,便没再阻止。
她跟姜融说了些照顾唐宜的注意事项,然后就欲言又止。
姜融问道:“姑娘还有话跟我说吗,但说无妨。”
陆离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道:“少夫人要小心,隔墙有耳。”
姜融一惊,轻轻点头。
陆离福了福身子,便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她又带了金宝银宝进来帮她洗漱换装,然后告诉她丫鬟们都在外间打地铺睡,有事可以马上照应。
姜融就去里间卸下钗环,脱了婚服,换了一套里衣,外罩一件红色对襟撒花袄裙。
她一头青丝只用一支玉簪松松地半挽了一个发髻,另一半则垂于腰间,整个人慵懒又骄矜。
洗完脸,她又泡了个脚,金宝银宝趁着泡脚的空档急忙帮她捏肩捶背。
金宝看她一脸疲惫,不忍心道:“小姐,您为何要打算整夜守着姑爷,明天还要见一众亲朋呢,不会比今天清闲,您不休息好,奴婢太心疼了。”
银宝也道:“对啊小姐,要不还是让我去守着吧?”
姜融眯着眼道:“不用,服侍夫君还要假手于人的话,别人会说闲话的。”
“可是,这里都是自己人啊,外面的人知道您在这屋里,自然是晓得您在服侍啊?”
姜融想起刚才陆离对自己说的话,摇头道:“那可未必。”
她问银宝:“刚才进来,你可留意过那几个侍女的行为?”
银宝点点头:“就只有那个芳芷去碧纱橱收拾过东西。”
姜融点点头,不再说话。
梳洗完毕,她转到外间,去替下陆离。
陆离带着金宝银宝到外间去,轻轻合上了隔间门,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这一通折腾下来,时间已近半夜,除了远远的打更声,再无其他声响。
为了唐宜能睡得安稳些,陆离早早把其他灯火吹灭了,只在桌上和床头各留了一盏罩了灯罩的喜烛。
姜融想了想,踱步到碧纱橱那里,轻轻推开一看,那只绣花鞋已经不知去向了。
她突然想通了什么,笑了笑,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唐宜跟前。
她的脑子有些乱。在决定嫁给唐宜之后,她也打听过唐宜的消息,知道的也多是坊间都知道的那些。那个时候,她只想着快点找到替母亲治病的法子,好早日带着母亲远走高飞。
可是现在真的嫁进来了,她才发现,事情千头万绪。唐宜的一众长辈,绝不是好相与的,她的处境,也许要比在侯府还要艰难。
而且,这男人身上好似有许多秘密。
只是,现在总归是更有盼头的。唐宜还愿意让她提条件,同意教她密宗文字,同意跟她分床睡。
要是不嫁给他,她可能就只能嫁给五十岁的户部尚书做填房了。她不能保证,为了自保,她会不会鱼死网破。
如今,还算有喘息的时间,她已经觉得是上天的厚待了。
她从怀里取出陆离交给她的绸缎庄账本,就着昏暗的烛火仔细看了起来。
姜融从小就爱看账本,算账,她这一看,就看了大半宿,直接把绸缎庄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看完账本,她才打了哈欠,站身来活动了下筋骨,走到窗边打开窗去看,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更漏滴到了四更天,她想着今日给公婆奉茶,早点洗漱准备起来也是好的,正想去叫陆离等人进来守着,就听得床上的人发出一声低吟。
她忙走过去看,只见唐宜已经睁开了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你醒了,可感觉好些?”
“昨晚是你在守着?”唐宜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自然应该是我守着。”
唐宜露出一个清浅的笑:“辛苦你了,昨晚有没有吓到你?”
姜融摇摇头:“没事的,我娘身体不好,也常这样。”
“我不是每天都这么严重,你以后不用守了。”
姜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