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冬洲说,温长龄从秦家搬出来了。
手里的文件很久没有翻页,谢商心不静,看不进去。他合上资料,打开香炉,点燃里面的蜂香楠木。
他最近经常燃这个香,不止二十一次,习惯已经养成,估计以后只要闻到栀子花的味道,他就能想到温长龄。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谢商摘掉眼镜,靠着椅子往后仰,抬高了头,枕在椅背上,喉结从黑色高领里稍稍露出。他点开免提。
谷易欢在电话里问他:“四哥,明晚元旦嘉年华去不去?”
“不去。”
没兴趣。
除了温小姐,除了为了有资格站在温小姐身边而必须要做的事之外,谢商对什么都没兴趣,不想参与。
“去嘛去嘛,你都好久没出来玩了。”
“你找别人陪你去,我没空。”
没空是真的,明天有律师主题活动,律师协会是主办方,KE律所是承办方。
谷易欢有好一阵子没见到谢商,抱怨:“你一天天的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不出来娱乐,不去认识新的人,你这样还怎么找女朋友。”
谷易欢说的女朋友是指新欢,不是旧爱。
谢商抬手挡住灯光:“不找。”
蜂香楠木对他起效很快,被克制在理智之下的情绪和念头又开始疯狂蔓延。每天种一颗相思豆,不知道种满一山之后,温长龄来不来看一眼。
“你是不是还念着那个狠心的女人?”
好合时宜的问题。
谢商回答:“嗯。”很想她。
“……”
都不挣扎一下。谷易欢气得挂了电话。
蒋氏破产了。
蒋尤尤觉得应该普天同庆。
她查完病房,去护士站:“明晚正和广场有元旦嘉年华,去不去?我请你。”
气象局预计今年元旦前后将会有百年不遇的暴雪,为了广大民众的安全着想,元旦嘉年华的时间提前了。
正和广场能容纳万人,元旦嘉年华每年去的人都很多,一票难求。
佳慧很激动:“你抢到票了?”
“我姐给的。”
蒋尤尤三姐夫家是做精酿的,嘉年华的酒水她姐夫赞助了。
“太棒了,我正愁抢不到票。”佳慧现在就开始期待了,“除了你跟我,还有其他人吗?”
蒋尤尤有三张票:“我再叫上长龄。”
次日,室外温度最低三度。
温长龄怕冷,不太想去。但佳慧软磨硬泡,她拒绝不了。
三人约好六点在广场的A2地铁口碰面,室外三度,佳慧穿着长靴和短裙,打底外面就穿了个小皮衣,美丽冻人。
而她另外两个小伙伴都裹成了蚕蛹。
“不是吧,晚上还有电音蹦迪诶,你两穿得太多了吧。”
温长龄把脸往围巾里缩:“好冷。”
温长龄怕冷就算了,佳慧看向蒋尤尤——这个在夜店蹦最野的迪、穿最辣最性感的女人。
蒋尤尤把长羽绒服的帽子戴上,抽绳拉紧,坚决不吹一点冷风:“我特殊时期,不能感冒。”
佳慧以为蒋尤尤来例假了。
“那你们不蹦迪了?”
温长龄的鲻鱼长狼尾被风吹得像在拍大片,她在充满夜晚滤镜的氛围感里,瑟瑟发抖:“好冷。”
蒋尤尤最近都不穿高跟鞋,但身高和身材摆那里,套个麻袋都好看:“特殊时期,蹦不了。”
夜游不易,佳慧叹气。
她从包里掏出四张暖宝宝,给温长龄和蒋尤尤一人两张。
温长龄开心地接过去:“谢谢佳慧。”
好乖。
佳慧产生了一种带女儿出来玩的错觉。
正和广场是环形结构,这次嘉年华的主题是MASK音乐,舞台搭在广场正中间的草坪上,观众席环绕一周。外面左右两侧也是活动区,左边是美食街和购物摊,右边有沉浸式游戏。
因为主题是MASK音乐,主办方给每一个进场的观众都免费发放了一个面具。
佳慧吐槽:“主办方发的面具也太丑了,好塑料。”佳慧不乐意戴那丑玩意,“那边有卖面具的,我们去那边。”
佳慧兴冲冲地往前跑。
蒋尤尤扶着肚子跟在后面:“走慢一点。”
温长龄忍不住看她的肚子:“有感觉吗?”
“没有。”
离显怀还早着呢。蒋尤尤约了周末做检查,确定妊娠囊的位置,明确宫内孕。
她走快的时候,反正就会很莫名其妙地捂住平坦的小腹,她觉得:“是心理作用。”
附近有很多卖面具的小摊,各式各样的都有,温长龄挑了一个狐狸面具,很素,没有什么花样,是那种冷白的纯白色,有白骨骷髅的那种森然感,但很配她挑染银白的头发,也很配她乌黑点漆的瞳孔,又漂亮,又有点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