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孝肃耗尽最后心血写了份劄子,名为《上皇帝言朋党书》。
全篇共计三千七百字。
由其子代写,功成后,包孝肃昏迷不醒。
御医诊脉,说包孝肃生机已断,就在这几日了。
此刻,宣政殿内。
朱总管将‘上皇帝言朋党书’双手呈递给赵祯,并且将包孝肃命不久矣之事说出。
赵祯感慨万千,道:“包卿真乃社稷之忠臣。”
他暂时未将这劄子公之于众。
七月三日,包孝肃与世长辞。
卫渊得知此消息唏嘘不已,
“前世历史上,有个包青天,乃是嘉佑七年去世。”
“此世与宋朝颇为相似,包孝肃较于包拯,也不过相隔一年光景离世。”
“而且,诸多人物也都能与宋朝不少名人相似甚至重叠...”
“除了时间线有些错乱...真不知将来何去何从。”
如果大周真的是大宋,他倒是没有那么多忧虑了,毕竟,此时之大宋,至少还能维持许久太平。
但大周不是大宋,更像是宋、明结合,也不知,有生之年,会不会发生‘靖康耻’那样的事情。
包孝肃去世第二日,朝议,赵祯以包孝肃生前遗折为由,将种谔升为‘陕西经略安抚招讨副使’。
杨怀仁继续留在京城,任步军司副指挥使。
至于那劄子中对于朋党之争的各种利害描述,赵祯却未说出。
未平息武将心中怒火,赵祯又采纳卫渊的意见,任宁远侯顾廷烨为渭州团练使。
在对夏一战中,顾廷烨战绩突出,但也不足以任团练使,这都要归功于种、杨二人的吃亏与卫渊的推波助澜。
解决完延边一战的功臣赏赐一事,党争并未结束。
原先是文武之争,现在倒是没武将什么事了,但清流与望族,改革派与守旧派之间的恩怨,却如火如荼。
赵祯就是要让他们闹,只要还在可控范围内,只要不至于闹成国不将国的样子,就随他们去。
欲要使人灭亡,就要先使人猖獗。
七月六日,卫渊送种谔离京,
“这段时日,京城都不会太平,你去镇守延边,反而弄落个清闲。”
种谔作揖道:“卫侯爷为末将仗义执言,末将感激不尽。”
他指的是卫渊想让他进爵一事。
闻言,卫渊老脸一红,道:“以后会有机会。”
种谔点了点头,“今后若有侯爷您用得着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这句话就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了。
如今文臣们都在忙着拜山头,想要赌两相谁会胜出。
因武将过于团结,所以,他们能拜的山头只有一個,那就是张辅师徒。
拜张辅与拜卫渊,本质上并无区别。
卫渊道:“有一事,还望种老哥能够鼎力相助。”
言外之意是说,我已经同意你得拜山头了,今后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你损。
不怕有事,就怕没事。
如果没事,种谔这个山头拜得还有何意义?
想要长久的关系,就是需要为彼此做事。
“侯爷但说无妨。”种谔作揖。
卫渊直言道:“渭州团练使顾廷烨资历尚浅,又是初出茅庐,我担心他会稳不住延边诸将,还望种老兄多多提携帮衬。”
“就这事?”种谔笑道:“请侯爷放心,包在末将身上。”
顾廷烨任渭州团练使,乃是卫渊布局延边的重要一环,不容有失。
待种谔离去后,赵祯唤卫渊前往宣政殿。
来到此殿内,赵祯便是出口询问,“种谔走了?”
卫渊作揖道:“刚走,臣与他说了些对应西夏之事,臣担心,西夏仍旧有不安分的可能,如今西夏内忧之甚,已让西夏百姓不堪重负...”
赵祯笑道:“卫卿多虑了。”
“朕偶然间听说一事,桂芬那丫头快生了吧?”
“民间都说你这位卫侯爷是重女轻男,甚至想好了女子之名,却未想男子。”
“朕实在不解,卫卿这是何原由?”
卫渊笑道:“不瞒官家说,臣是真的喜欢女孩,若是生个男子,调皮捣蛋,臣想想就觉烦闷。”
赵祯咳嗽两声,笑呵呵道:“生女子又不能传承家业,若你卫家无子,将来忠勇伯之爵位该由何人继承?”
卫渊故作一愣,皱眉道:“臣还真是没想过这个,臣只是想着,有生之年,能北伐收复燕云,能为国效忠尽力...”
“至于何人袭爵,这...臣觉得臣还年轻,实在是没用心考虑过。”
赵祯大笑道:“那怎么能行?你这一身武艺,也该有个人继承才是。”
“再说,生男生女,又非你能掌控,不可厚此薄彼。”
卫渊恭敬道:“臣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