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带来的消息很重要,卫渊不得不深思。
辽国为何做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事情?
“你打算怎么查?”卫渊再次问起王安石。
后者苦笑道:“怎么查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该给世人怎样的结果。”
嘉佑七年九月初旬。
京城中再次传来赵祯昏厥的消息。
所有人都在猜测,皇帝真的不行了。
到了此时,药石已然无用,要不是请来名医‘王惟一’以针灸续命,只怕赵祯很难再撑下去了。
包括但不限于京城,整座大周的苍穹,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层阴霾,周遭空气压抑的似让人无法呼吸。
江南,杭州,小雨。
卫渊与王安石乘船游西湖。
二人站在一起,身上未着蓑衣,也不让侍卫撑伞,任由细微清新的雨水拍打在脸庞。
除了划船之人外,这艘小船上,就只有他们二人。
周围三里,均被虎卫戒严。
这时,王安石正看着一封书信,乃是太子所写。
看完以后,他将书信撕了一个粉碎,扔向湖中,沉声道:
“太子说,让你游玩江南时保重身体,注意安危。”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再次变得沉重了一些,遂唉声一叹,
“也不知官家怎么样了。”
卫渊负手而立,看向远方,似乎不顾不停从空中落下的雨水,
“山雨欲来...给太子回信,如若京中有变,荡虏军与徐长志会随时听从太子的号令。”
王安石点了点头,“辽使今日午后就会抵达杭州,不知他们会给怎样的说辞。”
卫渊眉头紧锁,“自官家病重,我被革职以后,就出现这等刺杀之事,只怕,辽国故意而为的原由,是想挑起各国间的战争。”
王安石抚须道:“英雄所见略同,可惜,官家不同意向代州增兵。”
这一刻,能让整座大周朝都抖三抖的两位擎天大佬,却感到了深深的无奈。
他们明知道将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与潜在威胁,但却无能为力。
皇帝专制下,没有人可以越过他,而做一些利国利民的大事。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苏轼这句诗,写得当真是好。”
“听说,范纯仁将苏轼又调到了京城?”
卫渊好奇询问。
王安石点头道:“苏轼兄弟的父亲与文正公关系甚好,看在他们父亲的面子上,咱们那位范相公也不得不将苏轼调到京城。”
卫渊只是微微颔首,未做回应。
王安石继续道:“苏轼写写文章诗词尚可,但无治国理政之才,要是让这厮做了宰辅,只怕当年文正公的一些政策都要被推翻了。”
苏家与范家关系不错,但这不代表着两家的政治观念就相同。
这也是大周政治上比较独特的一幕。
谈起政策,朝堂之上,大家互为死敌。
但是谈起私交,彼此又堪为知己。
卫渊认为,这样没什么不好。
“苏轼与前朝李白倒是有几分相似,同样是文采斐然,也正如你所言,国家不能交到这样的人手里。”
卫渊突然伸了伸懒腰,语重心长道:“要不,待与辽使接洽之后,我启程去一趟代州?”
他们都在怀疑,辽国想要掀起战争。
既如此,卫渊去一趟代州,也能提前做一做部署。
只是,王安石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并不赞同卫渊的想法,
“你能去代州固然极好,可你若去了,官家会怎么想?”
“你于代州发迹,前些时日,又上了劄子,想让官家往代州增兵。”
“所以,你不能去。”
卫渊叹了口气,“如果让协助你办案的辽使宣布某种结果,是不是便不会落下辽夏两国口舌?”
王安石微微皱起眉头,“我想过,但如何向我大周百姓交代?遇刺的是我国朝侯爵,结果却要让辽国颁布此案结果,百姓不会觉得有问题?”
卫渊遇刺的事情,经过某些势力的推波助澜,在大周境内,已经是众所周知。
有人猜测,乃是皇帝赵祯要杀他,故意栽赃给辽国;
有人说,是夏国派出的刺客,其目的,是要挑起周辽两国战争。
也有人怀疑...
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不置可否的是,此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如果不妥善处理,恐引起民间揣测。
搁在平时,朝廷自然不会去重视。
但现在,赵祯已经不行了。
他若驾崩,事后民间有人借此事生出是非,该如何是好?
“遇刺的是我,结果不能说话的也是我,当真是可笑。”
卫渊倘若随意栽赃给辽、夏其中之一,战争就有可能爆发,但如果栽赃给他人,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