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太微宫散朝。
“皇兄,留步。”景旸回头,见是景昱同景晔从勤政殿出来。
二人看嘉琼在景旸也身边,便恭敬地向他行了常礼,“嘉大人。”
嘉琼还礼,“二殿下、四殿下。”随后,转头对景旸说:“那老臣先告退了。”
景旸点头,“太傅慢走。”
看嘉琼走远,景旸才对景昱、景旸问道:“二弟、四弟,案子查得如何了?”
“并无实质进展。”说着景昱看了一眼身边心不在焉的景晔,“罪犯都已自尽。”
景旸一脸震惊,“自尽?”
景昱叹了口气,“一伙五人,皆是牙后藏药,发现的时候,人都凉了。”
“刑部怎么回事,这种伎俩为何事先没有查出来?”
景晔在旁挑眉撇嘴,歪着头听景旸质问景昱,“人在大牢里关了一整月,迟迟查不出结果也就罢,如今竟然出了这事!父皇那边还等着审讯结果呢,这回头父皇问起,咱们怎么回禀,怎么跟皇姐交代?”
景昱躬身行礼,赔罪道:“原是我疏忽了,我一直忙着和内阁商讨出使檀君的事,就没有跟紧这个案子。”
“景晔,你呢?”
忽看景旸扭头问自己,景晔立马站直身,一脸无辜道:“嗯?这干我什么事?”
“你这是什么话?”景旸朝景晔瞪眼,“皇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不是,皇兄,这是母后的口谕,不可议论外传,我这有心无力,想帮忙也帮不上啊!再说了,刑部也不归我管,这人死了,我也没法。”
“你这是什么话?你在刑部跟着南松学事务,从旁协助他和景昱彻查此事,怎么叫帮不上?”
“皇兄,四弟虽然在太微宫各处走动,但毕竟没有领正经公职,他年后才到刑部,南大人事务繁多,也没深入教他什么,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不该叫他参与此事,替我受过。”
“你不必替他解释,他要是有心,也不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得了机会就往宫外跑,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倒把自己先撇得干净。”
“皇兄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要无心,我就会跟某人一样住在镇国公府逍遥自在了,我......”
“行了!”景昱打断景晔,紧给他递眼色,“老四,你该干嘛干嘛去。”
“好啊,那我出宫了。”景晔故意对着景旸,“有劳皇兄收拾烂摊子啊!”
景旸直指景晔松松垮垮的背影,“你看他!我这还没说什么呢。”
“行了皇兄,随他去吧。”景昱拉着景旸往西偏门走,“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想想如何跟父皇解释清楚吧。”
景旸冷着脸,回头对身后的宫人吩咐道:“去刑部,把南松给我叫到东宫来。”
景晔途径隆庆门,只看嘉懿正从东宫里出来,不禁打趣道:“哟,大嫂,不是说皇兄都送你回家了吗,这怎么又进宫啦,就这么思念皇兄啊,你们都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了,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呐!”
看嘉懿走下台阶,向自己点头,景晔继续说:“你不必去太微宫了。”
哪知嘉懿莞尔,也不说话,径直与他擦身而过。景晔抬眼望着隆庆门的匾额,不假思索道:“放心,他一会就和二哥一起回来了。”
闻声,嘉懿突然停下脚步,但并未回头,只淡淡地柔声道:“你若得空,多陪陪宁妃娘娘吧,今日在凤仪宫见她,又有些憔悴了。”
可话还未说完就听身后响起匆匆的脚步声,嘉懿略略低了一下头,再抬眼目视前方的时候,景旸的车驾已驶入德胜门。
渐行渐远,景晔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恍惚间一棵大槐树突然出现在眼前,猛地回过头,只看嘉懿笑脸迎上景旸和景昱。
景晔咬牙,回身狠狠地朝树干踹了一脚,刹那间,袅袅槐花如雪,零落纷飞。
六月初七,太子妃初定礼。
夏日炎炎,毫无风息,压抑的空气沉闷不已,满园郁郁葱葱的草木花卉皆是一派混沌之景,就连新开的雨荷也毫无生气,懒懒地躲在荷叶之下,想要逃离这酷暑的炙晒。
凌芸侧卧在床里,还算清爽,无心看书,昏昏欲睡,突然,只听咚的一声,手中的圆扇滑落,砸在脚床上,凌芸被惊醒,一时分不清所以,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呼喊,“小姐,小姐,出事了!”只见莲心冲进房间,险些跌倒,气喘吁吁地扑向她。
“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啦?”凌芸急忙起身扶住她,“你慢慢说,别急。”
莲心紧紧抓住凌芸的手,“快去看看吧,公主见红了!”
凌芸不禁一惊,从模糊的睡意中惊醒,一把抓住莲心,急切地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莲心急忙解释道:“方才宫里的太医来请脉,说是公主有滑胎的迹象,才不过半刻,公主身下就见红了。”
“不是,你说什么?滑胎?”
“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