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他们在外征战时,高居于庙堂之上的那些人会不停地指手画脚。
显然,他觉着卫渊也在指手画脚。
种谔道:“我们身在边关,近日才清楚夏州动静,但在我军进入西夏疆域之前,卫侯爷就已经想到这一点儿了。”
“甚至,我军都未将进军路线告知卫侯爷,他便已经猜到,劝阻为兄莫要横渡无定河,进军夏州,而是尽量避开夏州主力。”
“如果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为兄很难做到他这一点。”
“再则,若无卫侯爷在京城,只怕朝中那些士大夫会更胡来。”
他没有说错,如果卫渊不在京城遥指延边战事,而是换做张辅等人,只怕都认为,进攻夏州,才更符合大周的利益。
至于贺兰山...
不过是个藏兵地而已,即使越过贺兰山,后继乏力,又有何用?
但他们根本不知,一旦将贺兰山拿下,与贺兰山接壤的洪州、盐州等地,都会派兵来攻。
届时,按照卫渊的既定战略,种家军随时都可以撤出贺兰山,并且将此山内藏有的兵刃全部付之一炬。
西夏有了这个损失,还能不能继续与大周军队死磕到底都说不准。
“卫侯爷所写之练兵法,你又不是没看过,他能有个侯爵,为兄心服口服。”
“大周有此良帅,让为兄看到了希望。”
种谔凝视着贺兰山一带正在发生的战火,心中突然有了种想要追随卫渊南征北讨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
戍卫一地不受侵扰,已经是极限了。
而卫渊远在京城,就已经将局势了然于心,对于此战之最终结果,也能有个大概的设想。
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不过如此。
正因这个原由,种谔才对素未谋面的卫渊产生钦佩之意。
别的不说,就说战绩这一块。
当年雁门一战,用着一支残军,能抵抗住辽国先锋主力数日征伐,谁能做到?
卫渊做到了。
包括此人经略东南,水军成立,更堪称是神来之笔。
若是让种谔去做,他做不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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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不出卫渊所料。
李宁令哥压根就没有分军抵抗周军的想法。
而是趁着渭州内部空虚,直接长驱直入,进攻渭州。
恰巧这个时候,殿前司与中书门下的意思也已经传到凤翔。
定边军、怀德军等诸多军队驰援渭州、庆州二地,与李宁令哥展开攻坚战。
此时,京城。
每日都有八百里加急的军报送往殿前司。
杨怀仁、种谔那边的情况,卫渊并不是太担心。
唯独渭州情势,已然日益严峻。
“报!四月十日巳时三刻,李宁令哥下令攻打渭州!”
“报!四月十日申时二刻,西夏军首次攻城结束,我军伤亡一千余人...”
“报!怀德军援兵已至渭州!”
“...”
一日数条军报传到殿前司,让兵部、各军主将都是心怀忧虑。
这战势稍有控制不住,就可能酿成国战。
而国战,是周夏两国都不愿发生的事情。
此刻,韩章、文彦博、卫渊三人坐成一排,不动如山。
他们都在等着近日有关渭州最新的消息传来。
越是这个时候,他们这几位擎天大佬,就越不能慌。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即将散衙时,韩章缓缓开口道:
“我写劄子,将这几日军报整合呈递官家。”
“接下来就看渭州之战了,若渭州被西夏军拿下,卫将军,你我都担不起这个罪过...”
“...”
话还没说完,忽然又有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急匆匆走来,
“渭州军情!渭州军情!”
听到他反复说得这四个字,卫渊连忙站起身来,迎上前去,搀扶住那斥候的臂膀,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凤翔的援军到渭州了吗?多少人马?”
那斥候郑重点头道:“到了!”
“凤翔府知府陈希亮、凤翔府通判苏轼亲自领兵三万!”
“其中,有三千骑兵。”
三万!
听到这里,卫渊快速来到沙盘前,将凤翔的旗帜插在渭州附近,大笑道:
“韩相,文相,大局已定!”
二人陆续道:
“渭州无恙,待这李宁令哥无功而返,杨怀仁与种谔部,想必也能极早结束战争。”
“若不是卫将军猜测到西夏军有意染指渭州,只怕渭州局势危矣。”
卫渊笑道:“若无两位相公倾力相助,只怕凤翔的兵不敢擅动。”
大周州县最高长官只有练兵之权,没有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