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之权。
如果他们不得朝廷旨意调兵前往渭州,即使解了渭州之难,也会落不着好。
若是遇到个怕担事的长官,只怕去都不去。
到时,渭州真的危矣了。
顿了顿,卫渊又问道:“凤翔府知府一直是韩希亮,这个我知道,大词人苏轼怎么回事?”
如今,苏轼的词已经有了较大的名气,所以称呼他为大词人倒也没错。
韩章道:“此人给官家上劄子,说吏部改制不妥,去岁官家重病期间,此人还上了几道劄子。”
“官家一怒之下,本要将他革职入狱,苏辙上书求情,文相公推波助澜,就让这厮去了凤翔府当通判了。”
文彦博道:“什么叫做推波助澜?苏轼乃有才之士,应当重用。”
韩章道:“李太白也有才,有才有什么用?就凭苏轼写过几首诗词?诗词毕竟乃小道尔。”
“再说,张怀民也为可造之材,这二人同上劄子,你怎么只保苏轼?难道就因苏洵与你关系不错?”
文彦博皱眉道:“乱说,张怀民怎么就成可造之材了?大朝议时,此人在紫宸殿外站着都能睡着,就这还可造?”
这事张怀民向上司解释过,说大朝议前一天晚上,苏轼来敲他家的门,把他弄醒了,他开门,苏轼说你也没睡啊,就拉着他去赏月了。
卫渊道:“两位相公且先争辩着,我入宫去见官家,将渭州军情告知官家。”
说罢就已离开此间。
韩、文二人吹胡子瞪眼,谁也不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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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两日,渭州战事焦灼,但有了凤翔的兵力在,卫渊已经不担心渭州会有失了。
这两日,王安石向卫渊表露出想收盛长柏为学生的想法。
卫渊很不理解,问道:“新科进士那么多可造之材,你怎么就偏偏选了长柏?因为他是我的外甥?”
王安石道:“会试诸考生首日答卷,比盛长柏所写答卷优者不计可数,你怎么就将他的答卷列为第一了?”
卫渊道:“我又不知那答卷乃是盛长柏所写,再说,我也只是给个建议,最终仍需你拍板决定。”
王安石道:“那我收他为弟子,也是我拍板决定,与你有何关联?”
卫渊哑口无言。
最终,在四月十六日这天。
在卫渊、盛竑的见证下,盛长柏向王安石行拜师礼。
盛竑那叫一个高兴啊。
王安石可是吏部尚书,当朝太子少师,将来等太子登基,盛家傍上王安石还有卫渊这两颗大树,还用担心不昌盛吗?
拜师礼结束之后,卫渊与盛家人同行归去。
途中,卫渊特意让盛长柏上了自己的马车,问道:“王尚书为何收你为徒?”
盛长柏摇了摇头,“外甥也不知道,难道舅舅不清楚?”
卫渊不好说。
他在心中暗想。
既然王安石心知肚明盛长柏首日答卷一事,就应该知道,自己是想栽培盛长柏。
如今,他又收盛长柏为弟子,为了什么?将自己的棋子抢夺过去?
还是想着,让盛长柏成为二人之间的纽带?
或者说...王安石是要利用盛长柏...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不是一件好事啊!
“长柏,你性子坚韧,稳重,是个能做实事的好官。”
“你只需将你分内之事做好,莫要过早涉及朝廷里的浑水。”
卫渊只能站在长辈的立场上多去叮嘱盛长柏。
至于将来如何,谁也说不准。
朝廷里的那些人精,一个念头,都能被掰成无数份。
卫渊先去送盛长柏,从王安石家里到积英巷那边要通过虹桥,也就是汴河桥。
当要过桥时,卫渊掀开车帘,看着往来络绎不绝的人群,突然喃喃道:
“长柏,你说,我这一生如履薄冰,能走到对岸吗?”
盛长柏一愣,“舅舅再说什么?”
卫渊摇了摇头,“没什么。”
自来到京城,身居高位以后,所作所为,哪一个不是如履薄冰?
像是欧阳永叔他们,谁又能在京城真正立足?
不还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可卫渊想要的,是一直都能登场。
顿了顿,盛长柏笑了笑,应声道:
“舅舅如今不是正坐在官家御赐的车辇上么?要到桥对岸,何须舅舅亲自走过去?”